罗诗杳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她只觉得巧月磕下的那几个响头,全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那“咚、咚、咚”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重重地压了下来,让她感觉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早就知道在古代皇权至上,阶级分明,尊卑有别,身处底层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但是当真正面对这残酷的一幕时,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这种等级制度的冰冷与无情。
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巧月,似乎都忘记了严殊是一个喜怒不定、心思诡谲难猜、眨眼间便能让敌人身首异处的杀神!
眼前这个男人,站在权力的顶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定人生死,可左右朝政,帝王礼让三分,群臣避其锋芒。
这样一个男人,她那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去咬他。
罗诗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心中后怕不已。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瞄向严殊,却正好对上了他那凌厉的眼眸。
那双眸子里冷冷的、冰冰的,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漆黑的眼瞳里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内容,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来人,还不快拖出去。”那惯常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巧月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要开口求饶,可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就被凌风捂住了嘴,然后拖了下去。
严殊闭了闭眼睛,压迫性的目光扫向罗诗杳:“夫人,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好一出杀鸡儆猴,罗诗杳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
在严殊的眼中,她和巧月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们都是这深宅大院中无足轻重的存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激怒了他,随时可以被处置。
罗诗杳还不想死,她想活着,哪怕是卑微的活着,毫无自由的活着,丧失尊严的活着。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缓缓垂下眼睛,轻声说道:“将军自己处置便好,妾身不敢多言。”
巧云咬着嘴唇,眼带哀求地望着罗诗杳,轻声道:“夫人,巧月纵然可恨,仗着貌美想爬主子的床,可到底是您的丫鬟,罪不至死,您为她求求情吧!”
巧月向来不安分,罗诗杳与她并没有建立起深厚的主仆情谊。
但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死去吗?
罗诗杳毕竟是来自于法治社会,这种动动嘴皮子就取人性命的事情,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她的内心陷入了挣扎,沉默片刻后,像是做出了艰难的抉择般,声音艰涩地对着严殊道:“请将军开恩,手下留情!”
严殊的心思并不在巧月身上,随口应道:“就听夫人所言,留她一命。”
说完,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拉入自己怀中。
罗诗杳还没反应过来,就跌入男人的怀抱。
然后,手心一凉,感觉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上次被小偷偷走的那块玉佩。
她万万没有想到,严殊竟然特意去把这块玉佩寻了回来。
一时间,她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滋味,说不清楚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