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在包里随身的便签本上写了句话,撕下来,贴在了茶几面上。
殷笑梨凑上前看了一眼。
木枕溪问她:“行吗?”
殷笑梨说:“行。”
木枕溪把自己在门锁上录入的指纹删掉了,最后深深地看了这个房子一眼,沉闷的关门声响起。
新房子在木枕溪公司附近,地铁旁边,也是中高档小区,楼层比原先的还高,33层,从飘窗往下看风景很好。搬家公司的人把箱子在空荡荡的客厅放下,只留下木、殷两个人。
要什么什么没有,地上也都是灰尘。
木枕溪叹了口气,拿起墙角的扫把和垃圾铲,就要开始大扫除。
殷笑梨拉住她,牙疼道:“亲娘啊,这都几点了?你不吃午饭吗?”
木枕溪说:“我还不饿。”
殷笑梨道:“我饿了。”旋即生拉硬拽这木枕溪丢下手里的扫把出去吃饭。
一家海鲜自助餐厅,殷笑梨吃得风生水起,还说为了庆祝木枕溪的乔迁之喜,明明是一件不怎么体面的事情,在她说来非常喜庆,木枕溪被她逗得一阵笑,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账是木枕溪结的,说好的乔迁之喜,当然她请客。
回去一起收拾了新房子,铺了床、摆好了书、装好了电脑,虽然一眼看上去还是很空,但木枕溪也想开了,不打算再花心思布置了,说不定哪天就又搬走了,简单也有简单的好看。
殷笑梨下午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心里充满了忧愁。
肖瑾的出现,带来的影响大得木枕溪自己都没发现。殷笑梨觉得以前的木枕溪像是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对世界充满恐惧,她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慢慢地、好不容易钻了出来,去拥抱阳光,拥抱新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摆在阳台上的盆栽在花鸟市场不厌其烦地逛上一下午,把自己的生活打点得井井有条并且充满希望。
可现在呢?她又变成了这种随便的态度,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一瘫淤泥,无论怎么折腾,最后都会回到原位。
那个人不出现,一切都好好的。
殷笑梨是看着她从阴影走到阳光下的,她替木枕溪难受。
木枕溪没发现她心思千回百转,提了桶楼下刚买的矿泉水,取了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放在殷笑梨面前,笑道:“辛苦你了,殷大记者。”
殷笑梨收敛起眼底的情绪,斜她说:“损我是不是?”
“没有,真诚地道谢。”木枕溪席地而坐——地已经拖过了,背抵在飘窗旁的墙壁上,也仰头喝了口水。手脚都很累,只有嘴闲着,聊起天来。
木枕溪说:“昨天晚上,方颖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找我复合。”
殷笑梨嗤一声,浓浓的鄙夷:“她还有脸?”
木枕溪乐道:“我就是想起来这件事了,跟你说一声,好歹你也是大媒人,别老是跟炮仗似的。”
殷笑梨道:“你别说了,我可太后悔给你做媒了,先是方颖,后是肖博士,下回我一定把人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再给你介绍,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说起方颖殷笑梨就一头的火,这个人也是她朋友的朋友,看过照片,长得是真不错,颜值勉强配得上木枕溪,职业也还行,事业单位,虽然赚得不多但工作稳定,就让木枕溪和她见面了。一见……当然没钟情,多见了几次,大概过了几个月,木枕溪说在一起了。
殷笑梨这个高兴,给她庆祝脱单,没想到好景不长,过了刚半年,木枕溪跟她说分手了。
殷笑梨:“???”
殷笑梨歪在沙发上,提起一年前火依旧蹭蹭往天灵盖冒:“你对她百依百顺,她凭什么提分手啊?”
木枕溪不生气,看殷笑梨这么气只是笑:“人不是都说了嘛,我工作忙,合不来不就分手了,我记得你不就有一任男朋友因为你太忙分手了吗?”
殷笑梨道:“那不一样,我是真的忙,而且我本来就是想分手,不想搭理他,装作忙而已。”
木枕溪啧啧两声,故意调侃她:“真渣啊。”
殷笑梨爽快承认道:“我是渣啊,我渣得光明正大,我又没有不认。方……呀呸,我都不想说她名字,你忙是忙,但也没少陪吧,困得都要睡过去了还惦记着得去找女朋友。晚上正常下班约晚餐,加班约夜宵,回回送到家门口。周末有空就带她出去逛街看电影,还有自驾游,你带我出去游过吗?别说一周不见面了,就连三天间隔都没超过,就差同居了。”
木枕溪好笑道:“你怎么比我知道得还清楚?”
过去了一年,有些细节她早就忘记了,本来就是合适了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好聚好散,没必要记恨,更没必要记得。
殷笑梨瞟她,说:“你忘记我实时跟踪动态了吗?”
木枕溪摸摸鼻子:“还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