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风方欲答话,那毛文奇也掠了上来,面严如水,厉声道:“三弟!你也未免太无情了!你和大师兄虽然名是师兄弟,但自从师父死后,你那一手功夫不是大师兄教你的,现在你就算不认得我们,可是你怎么能不认大师兄?你……你简直……太无情了!”
伊风暗叹一声,知道此事不是容易说得清楚的。
但他当着如许多武林中人,势又不能揭开自己的面具,说出自己的身份。
沉吟半晌,他只得朗声道:“小可伊风,大约是和华老前辈的三弟生得极为相像,是以华老前辈才会生此误会。唉!小可实在也无法解释——”
萧南苹突然掠过来,抢着说道:“华老前辈!你听他说话的口音,完全和你们不同,难道生长在长白山上的人,会说出这种纯粹的江南口音来么?”
伊风暗赞一声,觉得萧南苹的聪慧,实有过人之处!
又觉得女人家到底心细些,能注意到这些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华品奇、毛文奇、龚天奇,以及那始终未出手的黄志奇,这“飞虹七剑”中的四人,果然都怔了一下,更为仔细地望着伊风。
那边谷晓静已扶着受内力震伤的姚清宇走了过来,朝着“飞虹七剑”恨声说道:“姓华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夫妇两人总有报复你的一天。”
她狠狠一跺脚,眼望四方道:“各位朋友!你们看看这位长白山的大掌门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师弟,让师弟跑了,却跑到路上来,随便认人做师弟。哼!只可惜你们‘飞虹七剑’的名头虽大,人家也不稀罕——”
华品奇气得浑身颤抖,怒喝道:“住嘴!”
谷晓静却又连连跺脚,凑上前去,娇叱道:“你要怎的?你要怎的?难道你仗着武功比人家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你再仔细看看清楚,人家是不是你的师弟?哼!天下哪有这种事,硬拉着别人认作是自己的师弟!”
她语声清脆,说得又快,华品奇空自气得面目变色,却无法回口。
她稍为喘了口气,朝着萧南苹和伊风道:“伊老弟!萧三妹!我们先走了。他受了伤,终南山也去不成了。”
一面又跺着脚:“这算什么?平白无故地惹来这些事。喂!我说三妹!你赶快带着伊老弟走远点儿,别让疯狗给咬一口。”
群豪之间,发出一些忍俊不禁的笑声。华品奇面色铁青,严喝道:“老夫若不是看你是个无知的妇人,今日就叫你毙于掌下。”
谷晓静却也一点也不含糊,回过头来,朝着他恨着说道:“姓华的!你少说这种废话!我无知,你才无知呢!硬说别人是你师弟。喂!我说伊老弟!你——”
伊风怕她说出自己易容的事来,赶紧抢着说道:“华老前辈!今日之事,实是出于误会,也怪不了什么人。不过小可可以指天立誓,实在生平未曾见过阁下一面,更不是老前辈口中的‘三弟’,天下相貌相同之人甚多。日后小可若见着华老前辈的师弟,必定代为转告老前辈的意思,我想那位兄台另有苦衷,是以未回山去——”
华品奇厉声一叱,阻住了他的话道:“你真的不是钟英奇?”
伊风微笑摇头道:“钟英奇这名字,小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哩!”
话声方了,却见华品奇的身形倏然一动,瞬目之间,漫天光华乱闪,伊风大出意外,只觉得四面八方,俱是剑影,向自己当头压下。
在这几乎是生死系于一发的当儿,他目光动处,发现这一招的左方下端,似乎微微有一丝空隙,他原本久走江湖,与敌人动手的经验极多,此刻便身随意动,脚步一转,倏然向左方溜去。
哪知他身形方自一动,那有如漫天飞花的剑影,竟像是早就知道他身形之所趋似的,光华一闪,漫天剑影蓦地变为一溜青蓝色的光华,带着一缕尖锐的风声,随着伊风的去势挥向左方。
伊风右脚方自滑开,眼角瞥处,一点剑光已刺向他前胸,生像是这点剑光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似的,他避无可避,只得悄然闭上眼睛,似乎已在静候着这一剑的刺下。这一变故,突兀而来,等到大家发现时,那一溜蓝光,已刺向伊风了。群豪不自觉地惊呼一声。萧南苹情急之下,几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