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雅又躺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腿已经真的可以了,她崩溃了,可是很奇怪,自己的腿明明已经没有了,为什么还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疼痛,麻木又尖锐。
相比于担心自己的腿,她此刻更担心自己的未来,自己无父无母,在族里又无依无靠,若不做些什么,恐怕会成为一颗弃子。
她躺在床上,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禁感慨,也许这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半个月前,彻雅因为没有成功退婚,而不得不要与威临成婚。
辰家与庄家相互联姻,是五花族的一大盛事,全程由竹岗与庄家家主一同亲手操办,可以说,除了彻雅之外,所有人都是喜悦的。在婚礼前一天的夜里,彻雅独自一人跪在自己亲生父母的牌位前祈愿,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助自己度过这一难关。
可求人不如求己,彻雅跪在灵前一夜,也没有等来父母魂魄的显灵,反而等来了要给她梳妆打扮的侍女。
在以前,彻雅家中除了她一个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出了,她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生活,特地清退了族里派给她的所有侍从,甘愿做一个孤家寡人。
侍女在给她梳头的时候,还有两个老夫人在给她讲婚礼的过程,听得彻雅头疼,但又必须恭恭敬敬地听着,如果对她们不敬,万一被告到族长那边,可不得了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得罪不起任何人。
梳妆完毕,天已经大亮,彻雅竟有些困意,可宾客们已经到来,再怎么困也得醒着。
按照五花族的习俗,婚礼那天上午,新娘子不能迈出房门一步,也不能和任何人说话,反正彻雅也不想动,这样还挺合她意的。
竹岗作为彻雅的长辈,坐在高堂上喜洋洋地看着堂下来来往往的宾客,可庄家家主反而有些忧虑,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忧虑什么。
彻雅的婚服是五花族所有新娘中最豪华的,大红色的面料上有金丝与珍珠点缀,还有金线制作的流苏垂在裙摆边,后面的拖尾长约五米,一朵巨大的绣球花由金线绣在上面,上面还盘着一只比翼鸟,活灵活现。
头上戴的是金丝编织成的凤冠,由一支长长的金钗固定在头发上,以前披散着的头发也被梳了上去,眉心画了一朵红色的莲花样式的花钿,原本偏黄色的皮肤也被涂得白皙透亮,嘴唇上涂上了鲜艳的口脂。
彻雅照着镜子,她平时不怎么化妆,今天难得化一次妆,头一次觉得自己很美,可再多看几眼,竟又觉得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人突然脂粉,下一秒就要被拉上抬表演他人编排好的一出大戏。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一整个上午,她都坐在自己房里,她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觉得心烦意乱,威临如此为人,若自己老老实实地嫁给了他,后半生一定痛苦不堪,不如在这最后的机会里搏一把。
趁着没人,她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面拿了一把匕首,藏在了婚服的衣袖里,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计划,但带一把匕首总比空手去来得强。
自从知道自己父母死因存疑时,她就习惯性地在自己会经过的任何地方藏好武器,以防万一遇到危险时没有趁手的武器去自保,光是自己的床上,她就分别在三个地方放了三把匕首,她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紧绷。
中午,以威临为首的庄家人来迎亲了,在迎亲之前,庄家家主特地亲自叮嘱道:“彻雅是辰家二小姐,你不要给我弄出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知道啦,知道啦,我早就已经改了。”威临嘴上说着已经改了,但还是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彻雅自然也看到了威临那副令她恶心的样子,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按照规矩,此时威临是不能进彻雅房间的,可他本身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直接无视他人阻拦,一个箭步冲进了彻雅的房间里,想要抱她。
彻雅怎么可能让这个登徒子如此随意触碰自己,直接一甩手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得非常重,威临的嘴角立马肿了起来,一点血丝从嘴角溢出,威临竟还不知悔改,居然想要还手,正当他刚把手举起来时,被一众侍女给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