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通明如灯烛般,照得文姨娘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喃喃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不合他的心意,就被视为十恶不赦,这么多年了,不依不饶的……那乔莲房先是没保住侯爷的子嗣,后来又顶撞夫人,结果他转身就忘了……凭什么对我这样,对别人又是另一番景象……”说着,她长长地透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至少大家都一样了,我这心里也就安生了。”
秋红听得目瞪口呆。
文姨娘却大手一挥:“睡觉,睡觉!”
时候心情愉悦地睡着了。
秦姨娘捂着脸大笑起来,时而高时而低的沉闷笑声听在人耳朵里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吓了翠儿一大跳。
她不禁狐惑地喊了一声“姨娘”。
过了好一会儿秦姨娘才止住了笑。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翠儿见她眼底深处都是欢快,知道她是真高兴,满脸困惑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秦姨娘立刻跳起来冲进了暖阁。
“菩萨,您可真是让我心想事成!”她穿着小衣就跪在了团蒲,“只要侯爷不再怜惜那乔莲房,以后府里就是十一娘一支独秀了!”
喃喃的低语消逝在袅袅佛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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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贴个草稿!
第402章 过年(下)
第二天早上,十一娘起的有点晚,待她梳洗一番刚在正厅坐定,邵家送年节礼的到了。
她在正厅见了两位来问安的妈妈。
“亲家老爷、太太的身体还好吧?”十一娘笑容亲切,示意小丫鬟们端了小杌子给两位妈妈坐。
两人谦虚地半坐在了杌子上,一个回着十一娘的话:“托夫人惦记。我们家老爷和太太都好。这次来送年节礼,特意让我们跟着过来给夫人问安……”
另一个低垂着眼帘打量着屋子里的情景。
正厅是个三间的统厅,黑漆家具,黑漆落地柱,挂着宝蓝色的幔帐。中堂是八骏图,桌屏是花开富贵的双面绣,花觚里插着碗口大的山茶,宽敞大气,倒和沧州邵家的老宅子有几份相似。
她的眼睛不由朝立在一旁的管事妈妈们瞟去。
有老有少,都穿着一色的官绿色潞绸比甲,梳着圆髻,只是有人头上插着镶了宝石的簪子,有的人戴着西洋珠翠花,有的人只簪了两朵姑绒做的绢花,腕上却戴了赤金绞丝的镯子,个个腰扳挺得笔直,神色整肃,比那寻常人家的主母还要体面气派,神色间却又比那三等的小丫鬟还要恭敬顺从。
她微讶,飞快地睃了十一娘一眼。
永平侯夫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很随意的绾了个纂儿,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遍地金个袄,一双眼睛水杏般的透亮,只是眉宇间带着几份倦意,好像没睡好似的。
念头闪过又马上释然。
眼看着要过年了,谁家的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是忙得脚不沾地,何况像永平侯这样的簪缨之家。
思忖间,看见自己的同伴站了起来:“多谢夫人!”
她忙跟着站了起来,和同伴一起曲膝行礼,跟着一个十六、十岁,穿戴十分体面的丫鬟退了下去。
“两位妈妈请跟我来!”那丫鬟说话细声细气,笑语亲切随和。
她听见自己的同伴称那丫鬟为“绿云姑娘”:“您指个小丫鬟带我们去就是了,怎敢劳您大驾。”
“妈妈不用和我客气。”绿云笑道,“既是替亲家太太来给夫人请安,就等于是亲家太太来了一样。”然后把她们领到了一旁的耳房的四方桌前坐下,叫小丫鬟烫了两壶金华酒来,“……安置沧州来的贵客。”
她知道这是留她们吃饭,笑着道了谢。
绿云就说了些“路上辛苦”了的客套话,见酒菜上了桌,这才笑着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