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风语看到了他搜索的眼神:倪家成没有进来,他走楼梯下去了。
又被骗了。
我不该上来的,上来了也不过是被你再一次耍弄。邝修远转身便要离开,被向风语从背后拦腰抱住。
我承认,今天确实骗了你,可是我不带他上来,你就更不可能上来了。
他沉默着,刚刚紧绷的身体却慢慢缓和下来。
向风语小心翼翼地问:还在生气吗?
他自嘲地笑出来: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我气我自己罢了。
他在楼下等了数天,就为了抓到向风语欺骗他的证据。
一旦成功,他就可以告诉自己,看,向风语果然一直在骗她,她从来没有付出真心。进而,他就可以给自己虚构一个完美的事实,看,一直都是向风语在玩弄他,他只是被迫爱上了她,并不是出于自愿。
所以,一看到倪家成上楼,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像要去撞破他们的奸情一样义正言辞,直到站在门口才醒悟过来,弄错了吧,他才是该担心被撞破的一方。
你转过来看着我。
邝修远不动,向风语绕到他面前去。
邝修远,我只骗过你一次,那就是没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除此之外,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邝修远看着她的眼睛,想找寻她撒谎的信号。
你一定会说,刚刚不就骗了你吗?那不是骗你,那是我耍的小手段,为了让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耍了很多这样的小手段。
阿远,如果我不骗你,我们之间还会有开始吗?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欺骗了你还这么振振有词地狡辩,但我不在乎,也不管你怎么看我,只要我能得到想要的就行了。
而我想要的就是你。
向风语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剖给他看。
她曾经最想逃离的家庭里充斥着这样的基因,无论她多么不情愿,也被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如今,她要感谢这烙印,她用家族传统夺走了爱人心。
邝修远或许会鄙夷,或许会憎恶,囊中之物心有不甘,抱怨几句无可厚非。
她为他建造的鸟笼天高地广,只要他不飞出去,任他展翅翱翔。
我说完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瞒着你的了。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你。
向风语说完向后退了一步,刚好挡住了门。
她不会拦着邝修远,但也不可能让他离开。
邝修远从她脸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尽管一部分的他不耻向风语卑劣的手段,但另一部分的他却还是忍不住跑出来维护她。
她能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想要两个人在一起罢了。
甚至,这一部分的他逐渐膨胀变大,撑满了他的整副躯体和思维。
向风语有什么错?她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和欲望,倒是自己,扭捏作态,畏首畏尾,还试图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真正卑劣的是不敢面对事实的自己。
向风语看到他的眼神垂了下来,是认命的、无可奈何的、不得不接受的眼神。
她走上前抱住他。熟悉的气息再次裹住两人。
脸贴在邝修远胸口蹭了蹭,然后她用难得的柔软的、甚至是带着些祈求的语气问:今天不要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