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止戈低下头,波澜不兴。
“那你说话还这么不留情。”
“止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趁早抛弃的好,王爷。”
百里明月长叹。
“本王还是去喝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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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少事,轻狂总几许(四) 。。。
桑再次来看妖的店里,休言无奈而愧疚地拿出那张用了好几遍的纸给他看,告诉他妖在休息。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休言被桑那一眼扫得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只这一眼就让人受不了,倘若他真正有了杀意……休言不敢想。
其实,桑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骗他罢。难得他肯接受这样的说法。
可是这也无奈何。实在是……如果是桑的话,一定一眼就能看得出——
妖受伤了。
叹息一声,休言却突然看到柜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布偶。白色绒布的兔子,长长的耳朵内侧针脚细密地缝着粉色的布,恰如小兔子粉粉嫩嫰的耳朵,屁股上一团白色绒毛是兔子的短尾巴,不知是什么做的,摸上去仿佛是真正的动物毛皮。
恍然记起之前桑曾问过他的生辰和生肖,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居然还做了这种东西来。
今天确实是他的生辰,以往妖都会带他出去吃东西的,可是现在妖有伤在身,能够吃碗面或许就不错了。但是桑……休言捏着手中的布偶抽了抽鼻子。
回到妖那间斗室,裹在厚厚的白色绒毯中的妖抬起头,问:“他走了?”原本妖娆得如同隔了层雾般不真实的容颜此刻沾染了一层纤弱的淡漠,倒像是精致的瓷器般娇贵了,仿佛一不小心便会碎掉。
休言怀里揣着桑送来的那只布偶,点了点头。
“是么……”妖垂着眼,倦倦地,宛如叹息般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冷冷淡淡的师行陌师宰相来过之后不久,就有人来刺杀妖。休言睡得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翌日一早醒来,突然察觉有淡淡的血腥气,而妖,则斜靠在床边,笑着。等他起来,妖才说:“起来了?帮我上药。”
这么多天了,桑时常过来,每次妖都让休言告诉桑他在休息。虽然休言觉得这种说辞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可是妖却自信又不耐烦地对他摆手说:“你这么说就是了。”
果然,桑竟真的没有戳破这种谎言。
只是休言每次拿着那张写有“妖已就寝”的纸给他看的时候都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所幸,妖的伤已经快好了。
休言出去把熬好的药端进来,妖长叹了一声,盯着碗里的药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够把药都瞪没了。休言无可奈何地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一小碟蜜饯。
妖撇了撇嘴,“不够。”
休言瞪着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休言败北。因为妖那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实在是……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被自己突然想到的句子所吓到的休言打了个寒战,去端蜜饯。
休言端了蜜饯回来,听得外面有声响,于是就到店里看了一下,恰巧看到百里明月和他的贴身侍卫止戈。于是休言跑到柜台后,拿起那张已经泛起了毛边的纸给他看。
“妖在休息?”
休言点了点头,心想:走罢走罢,快走,妖还等着他的蜜饯呢。
可惜百里明月因为府上被百里微弄得乌烟瘴气,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而这种情绪在他看到休言放在柜台上的那碟蜜饯时越发地坚定了。百里明月扫了一眼蜜饯,又看了看休言,道:“还有蜜饯?那本王就在这里等等罢。”说完竟是拈起一颗蜜饯丢进了嘴里。
往日安置在门外树下的桌凳在树叶落光的时候便收了起来,店里更是除了柜台之外再无桌凳,百里明月环视一周后竟是直接绕过与柜台相对的酒柜,往后面去了。
妖这间店很小,酒柜却占据了几乎整面墙,百里明月走过来才发现酒柜后面根本没有墙,而是一大一小两道屏风。大的白玉屏风上雕刻山水彩云,浑然一玉,宛如一墙,将这间大堂分割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小的丝绢屏风上绘着云水芳草,搁在由酒店到屏风这边的入口处,幽折曲回。
屏风那边还是毫不起眼的普通酒家,仅仅是绕过两道屏风,竟仿佛转入了另外的世界一般。水精帘,香柏木地板,金猊熏笼,沉香木的小榻,锦衾翠褥,画帐绣帏,榻上案几上摆着的竟是一套上品紫砂茶具。这里简直比苏天彧的鉴玉轩还要风雅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