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流湍急的市集之中,马车前进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慢,百姓们一看到马车的装束立马就明白这是宫里出来的,他们生怕得罪某些达官贵人。因此,人流犹如恪守戒律的军队一样纷纷避让。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令人感叹。
马车行进的飞快,像似一把利刃插入人群之中。
“可惜啊,可惜。”魏迪鲁摇头道:“陈王世子如此年轻,可是怎知……哎。”
“魏大人,听闻禁军统领王冲上个月病逝。不知……”
“哦,苏公子。这便是你的来意?”魏迪鲁叹了口气后继续道:“苏公子有所不知,禁军统领的位置不如你们南武那般重要,皇帝陛下的安全主要还是由……咳咳……总之,苏公子如果想要前来打探虚实,我想还是算了吧。对于南武来说没什么必要,并且……”
“哦,魏大人莫要误会,此次前来我乃是想要了解王冲之死的前因后果,因为这和我大哥的死息息相关。”苏少阳打断道。
“哈哈哈哈……”魏迪鲁摇头笑道:“苏公子,你也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你不会真拿老夫当作此前摊前的无知少女来哄骗吧?”
马车有些晃悠,两人的谈话不如平时那般沟通顺畅,所以双方的声调都有所提高,要不然这魏迪鲁贵为一国之宰辅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如少年一般斗气十足。
苏少阳见此立即回应道:“魏大人觉得好笑?说实话,贫道不敢欺瞒大人。我大哥之死和王冲之死两者之间你不觉得有什么关联性吗?”
“怎么?难道按照苏公子所说,他们八字相近,今年都犯冲?”
很多事情并不符合常理,看似简单而又明了的一件事上,往往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见解。
但如果你看法刁钻而又稀奇,如果直言不讳,诸公便觉得你有脑疾,得医。
“是也……”苏少阳一本正经继续说道:“八字上来说,两个人确实本命庚金,今年是丙午年,命犯七杀。”
“苏公子。”魏迪鲁作揖道:“玄学之学问,玄之又玄,老夫才疏学浅只知治国理政,报效国家。”
魏迪鲁心中犯着低估,心想着堂堂前南武掌军之人竟然生出如此浮夸之人,看来南武没落指日可待了,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微笑但很快又作严肃姿态,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谦逊。
“魏大人,听闻禁军统领王冲从去年开始一直在研究一款能连发连射的弩机?听说杀伤力颇大,毫厘之间就能在人身上射出十几个血洞?”
苏少阳冷不丁的一问让魏迪鲁一惊,心想着南武细作手眼通天,竟是此事居然也被打探到。
“呵,不瞒着苏公子,确有此事,但你大哥之死,绝非我北丰所为,反倒是王冲在做什么,苏公子竟然能清楚。倘若王大人不是病逝,我是真怀疑是你们南武所为。”
“不知王大人是生的什么病,太医院怎么说?”
“过劳心猝……”魏迪鲁叹气道:“王大人年纪轻轻才三十初头,怎知……唉。”
见此,苏少阳便闭目养神,两人一路无话,但魏迪鲁心中却是百般不解,因为他有一件事没整明白,按理说这苏家在南武朝廷的分量可见一斑,两国虽已休战多年,但毕竟没有停战协议作为基底,只是双方默契一般的休战。严格意义上来说,两国其实还处于“交战”状态,但此人竟只带了一名护卫便敢来赤帝城,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北丰皇宫的装饰风格和整体格调偏向于简练硬朗派,宫内壁画以及雕刻艺术手法均是体现军人勇武之姿和战斗时那慷慨赴死之色,不同于南武以“龙”、“神话”等风格。
身穿常服的北丰怀康皇帝正伏在案上看着一副图纸,图纸上画着几个弓弩结构样式的图案。皇帝眉头紧锁,脸上疲惫之色看起来好似一夜没睡。
“容源。”皇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老奴在!”身旁揣着浮尘的太监回应道。
“传太医巴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