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吧,当康熙带着大大小小,一大家子去热河的时候,四贝勒常常带十六阿哥到自己府里去用膳,就算自己公务缠身,走不脱,也会命人送十六阿哥去。
有鉴于之前以物易书的交情,小十六也喜欢窝到佟佳氏的馨晨苑玩,或者是做太傅布置下来的作业。胤禄渐渐发现,这个佟佳氏庶福晋真的很与众不同。她既不会像其他奴才一样对他小心翼翼,也不会像众家哥哥嫂嫂一样,把他当成小孩,欢迎他,却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本来他也以为,这个佟佳氏接近自己是为了引起四哥的注意,不过,自己当时也是有利可图的,在互惠互利的情况下,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像前年从她那里拿来的那盆水仙花,后来送给了爱养花弄草的储秀宫的良妃娘娘,那段时间,八哥见了自己可是一下子亲切了不少,连过年的红包,又借八嫂郭络罗氏的名义加送了一个大的,一下子把四哥的那一份给补了回来,而且还只多不少。
现在,听说这个女人很得四哥的宠,自己现在做功课的地方就是四哥放置在馨晨苑书房的办公桌。对面就是那个女人,她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书,不时地用羽毛笔做着笔记。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既没有更加亲热,也没有那种把人利用完后,翻脸不认人的冷淡。当然,当他带书去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睛是特别亮的,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第一次,那个女人看到那套《本草纲目》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已经饿了很久的人,自己突然在她面前放了一盘红烧肉一样。
不过,就自己知道,除了那些传教士,还真的很少有人喜欢用羽毛笔写字的,偶尔有见皇阿玛用过。胤禄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作业上了,他慢慢伸长了脖子,想看对面的人写些什么。恩,这字写得不错。十六阿哥心中暗自评定。
“你作业做完了?”淑兰仰起头。
反倒把小十六给吓了一大跳,有些被抓住的心虚:“没有。有一道题不会做,想等四哥回来问问他。”
“哦,那你把会的先做完,这题先跳过就好了。”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题目,先休息一下。庶福晋。”
“嗯?”
“你为什么用羽毛笔,而不用毛笔写字?”
“我的毛笔字太难看。”
“难看可以练啊,四哥是个很严谨的人,难道他都不说你?不要你练字吗?”
“我需要练什么字?我又用不着去考状元,也不用入仕写折子。而且这套羽毛笔是你四哥送的,放着也是浪费么,当然要拿出来用用,才不枉你四哥的一番情意啊。”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佟淑兰特意露出一副情深意重的表情。
太假了!这三个字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十六阿哥脸上嫌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理由不错啊,也说得通,但是你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胤禄低下头,突然有些闷闷不乐。
见惯了叽叽喳喳的小十六,似乎有些不习惯他有些焉了的样子,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淑兰也不勉强,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
“庶福晋,你也觉得背那些诗词歌赋没有用吧?那为什么皇阿玛还一定要我们学?我想练好武功之后,当大将军,像其他阿哥一样,为我大清开疆拓土!”
“很好的理想。”淑兰搁下了手中的羽毛笔,点头同意。
“所以我没有背太傅布置的《颜渊》、《雍也》和《学而》,被太傅一状告到了皇阿玛那里。”
“所以,皇上就罚你不准去热河?太冤点了吧!而且看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怎么会在这当口犯傻?”直接跳过小十六报的文章名称,太过陌生,佟淑兰是一篇都不知道。
“是我一时口快,顶撞了太傅,他就说我顽劣。”
“所以皇上要你留京反省?”
“嗯。”
“那个太傅,是个老头?”
“你怎么知道?”
“猜的,只有这种老八股的,才会那么古板,而你皇阿玛为了面子,也不好不作处理,驳了他的面子。因为这种人最喜欢拥才自傲,自命清高,动不动就喜欢请辞。而你皇阿玛也不能为了这种小事而污了自己礼贤下士的美名么。”
“你倒清楚皇阿玛的性格。你就好了,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
“你也可以啊,当今圣上多才多艺,儿子又多,他怎么清楚每个儿子从他那里继承到了哪些方面,自然是让你们全都学。只有尝试过了,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是吗?”
“那么说,我想我想学好武艺,当大将军,这没有错?” 胤禄的胸挺了起来。
“当然没有错,很好的理想,不过,学好武艺,只能成为一个武功不错的武夫,成不了大将军。要知道,成为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要学的东西是很多的。”
“我知道,兵书战策,我现在就有在看孙子兵法。”
“你读孙子兵法,别人也读,你有什么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