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女娃接下来的动作给了他答案。
站在一片血色世界的女娃娃,看着脚下周围鲜血流成的河流和堆积如山的尸骨,满鼻子的血腥气味,尤其是脑子里不断回荡的“杀戮”之音,让她有些烦躁地皱了眉头。
这尼玛的多么熟悉的存在,想当年,她还十岁的时候,不小心摸了一下这破刀,就被拽进这地方了……上次是她想杀却无能为力啊,这么小的娃娃,刀都拿不起,你让她去杀谁啊?
这次又来……
“啪嗒”一声,花朵满是嫌弃地丢开手里的东西,满脸鄙夷地将之踩在脚下,踩死你娃娃!
“你杀个球球啊杀!要是满世界的邪恶都杀死了你还有个球球用!这么想到地下去沉眠啊?行,我待会儿就挖个坑给你埋了!”
说着,顾雪舞又很是嫌弃地将之踢得老远,“滚滚滚,我还以为那破老头给我送些什么呢,谁要你个破东西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杀杀杀,你有完没完啊!影响我心情,影响我睡觉!有多远给我趴多远!”
想着若是收了这破刀一天到晚都是被控制着要去杀这杀那,顾雪舞就膈应得慌……
被扔在满是血污的泥地里的刀“嗡嗡嗡”地挣扎了一下,似是犹豫了一番,可怜兮兮地试探地接近前面几步之外的人。
“哎哎哎,别过来啊,你少来要挟我,我可是知道你老底的,小师叔说了,你是被练出来斩妖魔鬼怪的,伤不得人半点,我可不虚你!你再想控制我,我就跟小师叔告状,看他怎么收拾你!”
其实这家伙原身是一把大斩刀,只是上次因为惹了顾雪舞,小师叔手里过了几下,脱了厚厚的一层皮,成了一把细长的刀……这水缩得厉害!
是以,每次青阳真人在墨离面前将这家伙亮出来,它都要抖上几抖。
一听到小师叔三字,那带着灵性的妖刀果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刀身没来由地开始发抖。
“听话的话就把我给弄出去,你这编的幻境太脏了,我不喜欢!”
正是抖得厉害的妖刀一顿,突然开始围着面前的女子打转,似是在打量,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笔直的剑身一下子跟面条似的变得柔软下来,弯了弯刀头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然后“唰”地一声向女子冲去……
顾雪舞只觉手上一痛……猛地一睁开眼,眼里得世界又变回了原样。
黑着面色看着我在手里还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的妖刀,在穆阳真人惊诧的视线中,反应过来的人一个甩手,“硁硁硁硁”接二连三的硬物撞击地面的声音便清晰地在这个大殿响起。
“破刀,我叫你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看我把你磨成匕首!我让你拽!”
……
座上的人,面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挂怎样的表情,就瞪大着一双豆豆眼看着大殿的女娃横着一张面容拿着手里的妖刀在地上敲啊敲,磨啊磨……似是真有要把铁杵磨成针的打算……
孩子,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这传说中的宝物,可不是这么来用的…… 除了没亲爹亲娘之外,相对于凡间的孩子,顾雪舞还算是有个不错的童年,当爹又当妈的墨离从来没有刻意去压制过这孩子的天性,对于她天性的塑造是放养式的,对他来说,顾雪舞就是一根长在大山深处的小树苗,他尽他所能地与她成长中该有的一切,阳光、雨露、鲜花、小鸟,她只需快快乐乐地成长就行,不用顾虑人生纷繁总总,她的天空没有狂风,也没有暴雨,四周总是鸟语花香。
因为没有刻意地管束,经过十几年春秋冬夏,这一棵小树苗好歹长大了,虽说不是特别直,但也是长出了自己的特色,至少,在千千万万众生渺茫之中,只要这孩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就能一眼将她识出。
在真正接触到穆锦年这人之前,顾雪舞对于传说中的修仙界的门派大师兄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小师叔与她讲的那些话本子故事中。
传说,大凡是修仙界名门中的嫡传大师兄,从来都是仙风道骨,集酷炫狂霸拽于一身的天之骄子,他们面上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惜字如金,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不与他人同流合污,他们从来都是那么高冷,却是一堆一堆的红颜知己拜倒在他们的白裤衩下……
传说中的大师兄不喜群居,只会满脸高冷地抱剑坐在门派最高的楼阁上俯瞰众生,眼神悠远,一身白衣被高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脑后千千发丝张狂不羁地飞扬,仙姿渺渺,面无表情地接受下面有意无意经过的师弟师妹们的疯狂崇拜和爱恋;传说中的大师兄,就如话本子里写的一般,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主角气场十足,尤其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一外放,千里之内,再无英雄。
传说中的大师兄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传说中的大师兄喜欢穿蓝色或白色的衣服,
传说中的大师兄,视金钱如粪土,传说中的大师兄当大家为一件事情而笑的时候保持冷静,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传说中的大师兄批评别人只一个眼刀子就够那人寒碜半天……传说中的大师兄不会当着人吃瓜子、啃凤爪……
……
穆阳真人说了,要让法武双修的大师兄来教顾雪舞习武,带着满眼的期冀,她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幻灭。
曾经,在顾雪舞的眼中,翠竹峰的大师兄,包括众人眼里的大师兄是如上所述真真无二般的……可是……
明明到了约定的日子,到了约定的时间,那人硬是半个影子都没出来。
顾雪舞觉得,肯定是大师兄在考验她的耐力。
于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月升等到月落……
这尼玛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