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她醉成这般模样了还要伪装自保,略一想已明白了大概……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喃喃问出口:“何以活得这样累?”
萧若却再没有答话,手轻轻拉住他战袍的一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察觉到背后贴上了柔软的床垫,初时还不敢睡去,然而却睁不开眼,隐隐察觉有些不妥,却还是在一层被子盖过来时萦绕了全身的无形的温暖和安全感中,再也压不住睡意……放心地让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关险还是人心险?
只因在萧若醉中应了她一诺,赵云便在她帐前坐了一夜,放横亘在一边,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从高墙最上面开始,鱼肚白色和朝霞一层一层翻卷开来,一夜酒香还未随风消逝,太阳已经缓缓升起。
他看得出神……直到被身边罗泽的脚步声惊醒……
转过头去,见罗泽喘着气,似乎是刚刚奔跑而来,在他面前迟疑了一下:“主公呢?”
“里面睡着。”赵云答。
说罢,见他一脸欲言又止之色,又道:“夏侯敦可有行动?”
罗泽大惊:“你怎么知道……”
赵云不语,只等他回话。
心念微微一转便已明白过来多半是萧若的吩咐,罗泽缓声道:“我带人守了一夜,并未发现任何异动,只是……翻遍关隘的书录,并未发现夏侯将军出函谷关的书录,若不是绕路秦岭从武关走了,便是还留在关中。”
待萧若睡醒之后,赵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了她,并且加了一句:“局势未定,你不宜出关中,休要给人可趁之机。”
揉着疼得欲裂的头,萧若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看出她已有主意,赵云便不再说话,颌首示意,转身出了帐。
脑海里的记忆残篇断简,但是依稀记得承他照顾,赶在他走出门前,萧若忙开口道谢。
掀开帘子的手顿了顿,赵云轻声地答:“应你借兵之恩,不必言谢。”
望着在他银甲身后慢慢落下的帘子,目光再投到枕边的弓箭上,萧若目光渐渐深了下去。
看来淮东的局势已经险到曹操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
随即转念,便有些想笑……都已经这么险了,前路未知,还在她的势力里安插力量,等着以后收线……
是该说曹操这人深谋远虑,还是自信过头?
全军共醉毕竟只有短短的一夜,热闹在出了函谷关以后消散一空……
所有人都知道,前方不同于关中,不是他们的地盘,是广袤中原,和湿润的山东淮南……是古今往来逐鹿真正的角斗场。
如果说天下是一个棋盘的话,中原就是这盘棋的天元,东汉都城的洛阳就在函谷关以东,这个地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的中心,也只有这地势,才能统筹八方,控御天下。
但凡要成霸业者,不得不取中原。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但天下裂变之初,在中原常常腹背受敌,最后存活的往往是四角之地的割据势力。
而分久必合,最后四边的势力,一定又是冲着中间这一块来的。
现在,分裂割据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的,只会是慢慢慢慢合拢
这一场战争由一封血衣诏挑起来,说是灭汉贼曹操,实际上却只是给了各家的势力一个杀进中原的理由……
也就是分到不能再分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尝试“合”了。
因此再入中原,全军都能感受到局势的巨大变化。
最大的变化中原的乱军明显地变多,各家的势力都有,这些散兵是最不安定的因素,无家可归,饿极了就抢掠村庄,一路上赵云看不过,出手灭了好几伙,盘问之下,大都是袁术的残部。
“竖子养贼兵。”已过了记水关,再灭掉一群袁术残部之时,鲍旭终于忍不住骂咧出口:“袁术的残部倒是从寿春一路到了西凉!”
“西凉也有?”听到这句话,正掀开马车帘子瞧着外面状况的萧若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