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浮碧莫名,道:“都知道了呀,都在议论呢。我那日还听见我父亲说,有人打听消息都打听到了他那里,问他日日与杨家大郎君共事,可听说什么内情没有。”
周鸣玉原以为这事应该瞒着,却不料居然一日之间便人尽皆知。
周鸣玉一瞬间想到了原之琼。
她既然为嫁给杨籍费尽心思,那散播些消息出去,也不算什么难事。流言越难听,杨家就越要保住两家的脸面,就只能答应杨籍与她的婚约。
可原之琼心思算尽嫁给杨籍,又是图谋什么呢?
周鸣玉也算得上了解杨家这几位兄弟,杨籍在其中算是最低调无闻的一个,少年时文武皆不如旁人,如今官位又十分普通,凭世家冷漠的习性,便是将他舍了,也是不会犹豫的。
原之琼与其选他,还不如选杨简之下的几个弟弟。
周鸣玉这样想,便顺着张浮碧的话问:“那张大人,可听说什么没有?”
张浮碧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周姐姐!你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
周鸣玉笑起来,开玩笑般道:“你瞧,婚事是喜事,何必藏着掖着?张大人都没听说,想来是子虚乌有,何必听旁人说了就信呢。”
张浮碧在京城官宦里也待了这么久,不至于这点敏锐度都没有。有的事,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可疑。
这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偏偏端王府和杨家没有反应,岂不奇怪吗?
况且,她父亲在家还特别叮嘱过她们,叫她们出去不要乱说。
周鸣玉看着张浮碧欲言又止的神色,大约猜出来一些。
恐怕与她所想无二,真是杨策不满意,所以张浮碧也得了父亲叮嘱。
周鸣玉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转而问她:“三姑娘答应了郡主要去宫中做女官的事,可与家中提过吗?”
张浮碧摇头,道:“还没。”
她眼仁透亮,干干净净地问周鸣玉:“周姐姐不会又想要劝我罢?”
周鸣玉一看便知道了她的心思,何必再多言,无奈一笑道:“我当日劝过了你,你同意,那我还要说什么?”
她指指桌子:“我等下要去画新衣的制式图,三姑娘要不要一起?若是以后真做了采买女官,还要请三姑娘多看顾我。”
张浮碧的表情一下子就明媚起来,开开心心地快步走过去。
绣文将周鸣玉的东西整理好放在桌面,张浮碧便拿起几张稿纸兴致勃勃地去看。
周鸣玉扶着绣文慢慢地移过去,把自己没做完的那张手稿拿出来接着画。那厢张浮碧看着她画好的稿子,时不时还要与她讨论几句。
先前去张府制衣,张浮碧一直乖巧听话,母亲喜欢什么,她就选什么。如今没了旁人,周鸣玉才发觉她于此道也能侃侃而谈。
周鸣玉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煞风景地继续劝她。
张浮碧眼光敏锐,有些不错的巧思会赞同,有些不妥的式样还会指出来,说平素贵女间着衣如何如何,这样的恐不受喜爱。
周鸣玉到底离了上京许久,有些东西确实不熟,与她谈了半晌,改了好几张图,由不得心里也生出几分赞叹。
“三姑娘所幸如今还小。若是再长几岁,凭这样的眼光,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呢?”
周鸣玉平日里往来官眷贵妇之间,早习惯了见人说话的奉承口吻,这言语夸张了些,倒说得张浮碧不自在起来。
她把稿子放到一边,轻轻跺了跺脚:“周姐姐故意捉弄我是不是?”
张浮碧的性子很让周鸣玉喜欢,周鸣玉因此笑了笑:“哪里是捉弄,分明是佩服三姑娘。”
张浮碧有些害羞,攥着张喜欢的稿子转过去瞧,似乎是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转过来问:“周姐姐,我能学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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