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让伸了个懒腰,他从床上坐起来,愣了下。
房间地板上此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的颜色倒挺统一,这些魔法一样出现在房间的花,拥簇着此刻房间唯一剩下的家居床,它们层层叠叠地往外铺去,让余让此刻像是睡在了花海中。
“……”余让默然了片刻,他甚至无意识地吐出了些标准的国粹。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为自己突然良好的睡眠质量而欣喜,还是为阿德加内这种夸张的送花方式而头疼。
昨天二人情到浓时,舰长哑着嗓子紧紧地扣着他的手指,一定问他要些什么。
余让没什么想要的,他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出现一个时光机,或者是可以连接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任意门,可以吗?
——给他某种自由穿梭的能力也行。
他如果对当时的阿德加内说这种鬼话,显然不会让任何人满意。
所以他不需要,确实也没有什么既能做到,他又需要的东西。
可舰长反复问,他浑身都是汗,金色的头发在柔软的枕头上散开,手指悬空地紧紧地攥着余让的手指,固执地询问。
余让盯着他银灰色的眼珠看了会儿,舰长的眼睛原本是浅浅的金黄色,后来好像装了对义眼,余让一直都没有问过舰长为什么要装这个眼珠。
这颗银灰色的眼珠很少透露情绪,阿德加内面无表情看人时,眼睛看起来冷漠地像是机器。
他问余让,汗珠打湿眼睛,手掌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余让突然感觉心脏潮湿。阿德加内的眼睛在对他说话。
他的眼睛在祈求,看起来有些可怜。
余让便附下身亲了下他突然变得脆弱的眼睛:“花,我要一束花。”
然后舰长送来了一整个房间的花,余让视线扫了一眼,他甚至没有找到可以下脚走路的地方。
余让叹气——真希望舰长能够理解一束这个量词的意思。
他当然没有多想要收到满屋子的花,他只是在那个瞬间,感觉到阿德加内迫切想要送给他一些什么。
——舰长对于他的感情没有安全感。需要用一些实质性的、可以看见的东西来确认这份感情。
余让又头疼地抓了下头发,他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的花朵。
花瓣很饱满,上面还坠着晶莹的水珠,如同几分钟前它们还在花园里吸收养分。
余让转头瞬间,隐隐又见角落昏暗地方,这些花散发着萤火似的微光,如同一些奇幻的电影滤镜,余让伸手摸了下额角。
他点点头,找到自己光脑,戴上耳朵,无视了几条广告推送和问好的留言,点开他的备忘录。
他背靠在枕头上,在重新打开的空白备忘录上,慢腾腾地打字写下。
[如何恋爱:1信任你的伴侣;2给予你的伴侣安全感;3提供情绪价值;4制造惊喜?]余让盯着这行备忘录看了会儿,他呼出一口气。
还应该怎么样?
恋爱课题对他而言实在太难了。
余让往后靠,手指嗒嗒地点在床单上,他在地球时五分之三左的人生都是个普通的蠢男人,面对喜欢人时,只会比面对兄弟时候更蠢一些,剩下五分之二左右的时间里,他的人生已经不容许他思考恋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