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问来人要什么酒,沽酒娘便已将手中的女儿红开封,倒了一碗酒放到慕唯笙面前。
“公子既是第一次来,那这杯酒,三娘请公子喝,当交个朋友。”沽酒娘言语豪爽,明眸善睐,一身惹眼的红衣,模样又极是出挑,实是勾人心魄。
慕唯笙只是笑笑,端过那碗酒一饮而尽,“多谢,承蒙不弃,三娘这个朋友,在下交了。”
“好,公子痛快。”三娘眸中含笑。
看慕唯笙倒也痛快,毫无推脱忸怩之态,又丰神俊朗,谦谦君子的模样,正合三娘的眼,遂她也愿留下来与之攀谈几句。
许多前来酒楼卖酒的人,大多时候不是为了酒,而是为睹沽酒娘的芳容。三娘貌美,比之沉鱼落雁的西施,亦当不差分毫。
“三娘的酒楼可真是热闹,一路行来,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啊。”
“公子说的不错,只不过酒楼内人来人往,三娘看着都一样,在三娘眼中,没有富贵贫贱,凡是进了酒楼的人,都是三娘的客人,如此而已。”
慕唯笙笑而不语,又端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末了方才又悠悠开口道,“不知三娘可听闻一件事?”
三娘又替慕唯笙斟酒,“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一件事?”
“听闻皇上近来废黜太子,太子位悬空已有一段时日,酒楼内达官显贵来来往往,也不知心中都作何感想?三娘久居于此,想必略有耳闻吧。”
此话一出,斟酒的三娘手上微微一滞,随即一笑揭过,“公子慎言呐,不是三娘不愿拿真心来换公子这位朋友,只是天子脚下,妄论天家国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三娘柔柔一笑,继而道,“公子,三思啊。”
慕唯笙笑笑,“三娘说的是。”
“哟,我当你去了何处呢,原是到此处来看美人来了。”秦玄月登楼而上,望着慕唯笙和他对面坐着的女子微微一笑。那红衣女子确实同旁人说的那般,美艳绝伦。
三娘见惯了这种场面,“若是三娘猜的没错,这一定是公子家中的娘子吧。”
闻言,秦玄月呵呵笑道,“小娘子你怕是不胜酒力吧,可莫要在此乱点鸳鸯谱,我与这位公子相识不假,可我竟不记得他家中已有妻子,便是有,见到如此小娘子你这般绝色佳人,怕也早将自己的发妻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秦玄月!”慕唯笙颇怒,秦玄月字字句句如刀,全往他身上捅去,听来何止气愤,心里也不禁隐隐作痛。
“秦玄月,你此话可是出自于真心?!”慕唯笙恼的,是秦玄月不认他这个夫君了。
秦玄月面不改色,“公子这话问的未免也太好笑了,你有妻与否,与我有何相干?”
沽酒娘脸上的笑已是泛僵,“二位不妨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若是其中有个什么误会,早些说清楚便也罢了。公子是第一次入酒楼,而三娘与公子亦是初次谋面,夫人可不要多想。”
“不必了,你们且把酒言欢吧,恕我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告辞。”话说完,秦玄月转身下楼。
三娘看向慕唯笙,“公子还不去追?若是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
“多谢。”慕唯笙对沽酒娘这一声谢,是谢她替自己解释了一番。
“公子慢走,三娘不送。”沽酒娘眸中含笑,煞是好看,像冬日雪天里自雪下微吐花蕊的红梅,天地间银装素裹,唯那一抹红,绽于绝色。
秦玄月气鼓鼓地走出酒楼,险些与往里走的吕梦阑撞个满怀。
“吕梦阑,你不想活了?!”秦玄月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