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军将出身,纵使坐在轮椅上依然是肩腰笔挺,但伤病将他的身形削薄了些,像一扇屏风。
黎洛栖则不一样,坐在他怀里就软了下去,似没骨头一般。
这若是从前叫父母亲看见,绝对要说她坐没坐相了,可是在赵赫延这里……
她抿了抿唇,直起腰身:“夫君,你觉得我是这样坐好,还是这样坐好?”
赵赫延看她先是板正着腰,接着又懒懒地滑进自己怀里,一双琉璃眼睛仰着看他。
“靠过来一点。”
黎洛栖挪了下,脑袋靠在他肩上,“很近了。”
赵赫延眸光往下落,落在她胸口。
黎洛栖愣下愣,下一秒脸就红了。
“在院里不用束胸。”
他的嗓音落在耳畔,纤软腰身就让他拢上来。
少女双手环着他的肩,方才还算是有点坐姿,此刻就真是软软地贴在他身上了。
“夫君。”
她看着他的喉结,脖颈,细白,赵赫延不当将军也是晋安城最美的少年吧,“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眸光侧了过来,听见她轻轻说:“扬州城比燕云更远,从南方到北方,可我还是来了。燕云北境要回归,应该不会比一个小娘子远嫁过来更难吧?”
赵赫延忽而轻轻一笑,指腹撩起她的碎发,垂在他腿上的脚踝铃铛轻响,听他说:“这么远,你真敢嫁啊。”
黎洛栖看着太阳,猫儿眼眯了眯:“扬州那么远,夫君都敢娶,我为何不敢嫁?”
她话音落下,没听见赵赫延说话,转眸望了过去,撞见他黑漆漆的瞳仁,“小东西想家了。”
清瞳微怔,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覆了层惊讶,又听他道:“你一直在看太阳,跟我提起扬州。”
黎洛栖长长的睫毛低垂:“所以啊,夫君跟我说的话我能懂的,燕云之于你的距离,就像我离开扬州的路远。”
“不一样。”
黎洛栖皱眉,“如何不一样?”
“你嫁来晋安便是一辈子在这里,回不去扬州了。而燕云现在落入辽真手中,就必须回来。”
看着男人眼里的偏执,黎洛栖忽而狡黠一笑,“夫君,要么你叫我燕云吧。”
赵赫延愣了下,唇畔就让她亲了一口:“呐,现在燕云就在你怀里,开心么?”
男人沉沉笑出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又软又甜的,轻轻碾磨间尽是食髓知味的纠缠,他低声道:“燕云,还挺吉利。”-
黎洛栖派一芍去打探的消息拿回来了,下午的日头有些晒,她正在院子里规划着如何种些花草,就见一芍身后缀着几个嬷嬷。
“少夫人,明日便是除夕,侯府的四司六局给您和世子备好了年物,少夫人请过目。”
黎洛栖看着后面长长一排红托盘,人还有些愣,“所以你们除夕也吃……饺子?”
沈嬷嬷笑道:“厨房知晓少夫人爱吃酒酿,特意备了南方菜,但饺子也是要吃的,图个吉利。”
又是吉利。
好像这样想事情就会变好一样呢,“有桃花吗?”
众人一愣,“桃花?”
黎洛栖点了点头,指着院墙一处空地,“就种在这里。”
沈嬷嬷吓了跳:“少夫人,这可使不得!”
黎洛栖奇怪道:“为何不可?”
这时其他管事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已经有世子了,怎么能再种桃花?”
黎洛栖凝眉:“就是因为有世子才更要种啊!”
管家张叔板起脸:“少夫人,恕在下多嘴……”
“知道多嘴就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