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岳杨平心静气说道,“那要是我胜呢?”
“那……那大不了跟你到京城里,虚心学习喽……”这话她可说得没刚才意气风发,并且很不苟同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跟罗师傅学了许多在调味及煨煮的技巧,一定能让在场的贵宾,吃得赞不绝口。”
这话一说出口,除了那些不知情的乡绅名流鼓掌外,其余的人都面有难色,这做事冲动、欠缺考虑的竹姑娘,铁定忘了罗师傅还是岳杨所调教出来的,唉,口气竟还敢这么狂妄。
至于罗师傅,他更是坐在下头不发一语,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好,不过在比赛之前,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要求。”
“行,你说吧!”惜竹挺起胸,直视岳杨。
“要是我赢了今天的赛事,我要你即刻与我回京。”
“胜败都还未见分晓,你就笃定你会赢?”
“我也不会占你便宜,若是我输你的话,我便在彩馔斋门口,当场举行封力仪式。”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都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没必要搞得这么水火不容吧,好胜心让惜竹根本忘了岳杨真正用意,她只想保住彩馔斋这块招牌,其他的,她无暇顾及。
“好,就这么说定。”
两方协议一旦定妥,比赛便算正式开始。
全场瞬间一片寂静,全体的人,皆屏气凝神在观看这场比赛。
只见惜竹以矫健的身手,进行和面、揉面、甩面功夫,在杆好面皮的同时,立刻将五丁包所需的五种馅料,分门罗列在五块砧板上,并以利落的刀法,在五块砧板上来回切剁,不管在速度与技巧上,都拿捏得分毫不差,台下几位乡绅看得是大开眼界,有些还鼓掌拍手叫好。
“好哇,竹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一位看来白发苍苍老者,叫喊起来还挺中气十足。
惜竹听到底下有人对她赞誉有加,那股自满的神情全写在脸上,嘴角上的笑更形明显。
另一边,岳杨并没以太多素材来取胜,他先将糯米粉与大米粉混杂一块,加入少许盐后,再以适当清水搅和,在放水同时,一边以弧圆型的旋转方式,均匀地将这两种原料混合,使其慢慢成为细粒状。
然后将这些糕粉团,取其中三成左右,仔细平铺在大蒸笼上,以大火闷蒸,等蒸到竹笼气孔已透出白气,再放入剩余的两成,等到第二层糕粉团熟透前,再把事先用盐腌制好的咸猪油,放入剩余的糕粉团中搅拌,让淡淡的猪油香,渗入糕粉团之中。
最后等第二层糕粉团也蒸熟后,再将最后的一份平铺在第二层上头,在蒸煮的过程中,糕粉与咸猪油那股相结合所发出的味道,随着袅袅蒸发的白烟,弥漫在空气中,就连一旁的惜竹闻到,也不禁感到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从来都没闻过……”满脑子的疑惑让她开始紧张,包馅时的功夫更是谨慎万分,不敢从容大意。
直到第三层糕粉团也蒸成如玉白状的颜色后,他选用当地早晨运至的新鲜青葱切段后,平均排列在最上层部份,加盖闷紧约一小段时间,便将笼内的糕粉团取出,放在洁净的白布上头,包住紧压,使其更为扎实有咬劲,最后再切成菱块状,平摆在盘子上头。
另一边,惜竹所做的五丁包,也接近蒸熟的最后关键,她看着岳杨的速度已然加快,开始出现手忙脚乱状况,之前在五种馅料方面,花费太多时间在切剁与揉合上头,因此在蒸煮时间上头,便晚了岳杨一步。
这情形,看在底下的罗师傅和元梅眼里,对她的情况感到相当不乐观。
过了一个时辰,两人将做好的五丁包与北京咸猪油糕,分别排在评比的桌上,随之第二道菜也紧锣密鼓,跟着上场。
惜竹取出洗净过后的山芋,削皮切块后,用细火先慢慢闷煮,者到山芋呈现出半酥松软状况时,加入上好的白糖,再熬到糖味透心,过程中,她先行融煮糖油,淡淡红糖味香气四溢,不过,底下罗师傅却发现惜竹将柴火添得过多,以至于糖油在锅缘四周不断发出糖泡,这样,铁定会影响到糖份黏稠的程度。
惜竹,改用小火,这样糖很容易焦苦掉……
罗师傅在内心呐喊着,额上汗珠满布,再这样下去,就算山芋的味道再怎么香甜,也会被焦苦掉的糖油给盖掉,吃不出天然的香芋气味。
而岳杨为了迎合陶宝亭不爱太过甜腻的特性,在清香的咸猪油糕后,准备以清淡浅香的桂花交实来与惜竹的糖油龙头山芋较量。
他取出一颗颗白圆的艾实,以温水洗净,沥干,接着在一大锅中放入清水烧开,以文火慢慢将英实煨软,实至一颗颗小艾实表皮微裂开来,再取出一节甘蔗,当场削皮榨汁,他边酌量倒着蔗汁,边试着其中甜味,他考量到待会儿加入桂花与橘瓣后,甜味会不会太过,而在场来宾,皆以年长者为多,所以在甜度的轻重上,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次比赛,岳扬并不想以太过繁琐、重味道的点心为主轴,简单、淡雅的清香,更能获得这些吃过山珍海味的评审青睐,当整锅的蔗汁已渗入英实后,他再以当季采收的桂花,均匀撒在甜汤上,当起锅后,再放入一片片甜橘,便算大功完成。
刚好惜竹也将闷煮过后的山芋从锅中取出,淋好糖油,在岳杨将甜汤端至桌上时,惜竹尾随而至,两人可说是在同一时间内,一同完成两道点心。
不过短短两个多时辰,两道点心已全数完成,奴仆们将桌上的四道点心,分别盛入盘碗内,一一端到每位评审前头,每位评审前头各有一杯水,好让每位评审在吃过一道点心后,能以清水将原先的味道去除,以免使味道混杂,影响到评比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