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涩
第二章 苦涩
婆婆和魏廷瑜的心思,窦昭又怎么会不明白?
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考虑。
公公是突然暴病而亡的,魏廷瑜还不到弱冠之年,每日只知道飞鹰走马,家里的庶务一窍不通,婆婆又性格温和绵柔,谨守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格训,庶务上的事一点也帮不上忙,全仗着魏廷珍打理,这才度过了最初的慌张。也因为如此,魏廷瑜也好,婆婆也好,有什么事都喜欢问魏廷珍,请她帮着拿主意,时间一长,魏廷珍在魏家名声日隆,大大小小的事只要她开了口,魏廷珍和婆婆没有不同意的,以至于在魏家,魏廷珍的话比魏廷瑜和婆婆的话还好使。
窦昭从小在继母手里讨生活,总有寄人篱下之感,最渴望的就是有个自己的家,又岂能容魏廷珍有事没事在旁边指手画脚一番——尽管她是好心,最终是济宁侯得了利,她也一样不喜欢。
只是她刚嫁进来的时候,陪房的妈妈都是继母临时指派的,没一个上得了台面,更不要说指点她怎么和魏家的人相处了。她因此很吃了些苦头,暗地里流了不少的眼泪。直到她先后生下二子一女,主持府中的中馈之后又接手了府里的庶务,魏家一年比一年富足,魏廷珍才略稍收敛了些。
若是和魏廷珍做了亲家,她既是儿子的岳母,又是儿子的姑母,以她强势行事作派,儿子难道要一辈子被她压在头上?万一是夫妻间有个什么罅隙,岂不连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
她是决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但她也知道,没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婆婆和魏廷瑜是决不会答应她为儿子另选佳媳的。
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此时见丈夫目瞪口呆的,窦昭并不惊讶,默默在心里把想好的理由重新梳理了一遍,这才笑着对魏廷瑜道:“采蘋温良敦厚,我很喜欢。不过,这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这两年姑奶奶虽然不是在我耳边提及采蘋和葳哥儿的话,我却从来没听姑爷透过什么口音……”
魏廷瑜听着不服,嘴角微翕,正要反驳,窦昭却适时把他给压了下去,话锋一转,道:“我也知道,没有哪个男子婆婆妈**和人说子女婚事的。但那景国公府是何等的煊赫,姑奶奶是上有婆婆、下有妯娌的人,这样事我们谨慎些总归不错。”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重阳节去景国公府赏花的时候,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有意无意地跟我提了三次,说景国公府想和靖江侯府联姻……”
“此话当真!”魏廷瑜脸色微变,随后又责怪她,“你是要早点头,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现在可怎么办好?”
同样是开国功勋之后,济宁侯府除了老宗祖,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出采的人物了,景国公府则人才辈出,子弟始终在五军都督府占据一席子弟。靖江侯府就更不用说了,祖孙三代任漕运总督,若论财力,公侯之家,屈指可数。
窦昭道:“姑奶奶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姑奶奶和景国公府的人有了嫌隙,那我们太对不起姑奶奶了。要不,侯爷和婆婆商量商量?看这样事怎么办好?”
魏廷瑜听着如释重负,也顾不得天还没亮,衣冠不整的朝外走:“我这去找娘商量。”
“回来!”窦昭在心里暗笑他孩子气,“侯爷好歹穿戴整齐了再去也不迟。”叫了翠冷进来服侯魏廷瑜更衣。
魏廷瑜讪然地笑了笑,由翠冷帮着梳洗了一番,然后去了母亲那里。
窦昭松了口气。
她并非信口开河。
景国公府大姑奶奶的原话是这样的:“……嫂嫂到底心痛弟弟,顶着我哥哥,非要把采蘋嫁到你们家去。要是依我爹爹的意思,采蘋就嫁到靖江侯府去了!”
婆婆和魏廷瑜最是心痛魏廷珍,知道魏廷珍为了魏府和景国公有分歧,肯定会让步的。
要是她估算的不错,婆婆听到这个消息后,应该立刻和魏廷瑜来找她核实,商量着该怎么办。
她思忖着,
外面果然传来一阵动静。
魏廷瑜扶着满面愁容的婆婆快步走了进来。
人还没有坐下,婆婆已急急地问起她来。
窦昭把事情的先因后果又说了一遍,最后道:“……听景国公府大姑奶奶的意思,我们家姑奶奶正和姑爷对峙着,不然和靖江侯府的亲事早定下来了。不如我们主动解了这个结,把葳哥儿的婚事定下来,既免得姑奶奶为难,也免得耽搁把采蘋也耽搁了。”
涉及到最痛爱的女儿和最看重的外孙女,婆婆立刻变得果断起来,道:“就照你说的行事。郭夫人和你私交甚好,她家的长女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格、相貌也算得上是万中挑一,配得上我们家葳哥儿。不过,郭家人是什么意思,得找个人打听打听才行。”
窦昭笑道:“郭夫人在我面前嘀咕了好几次,因景国公府那边的情况不明,我就没有和她挑明。”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高兴起来,“事不宜迟。你这两天就托个人去郭家提亲好了。”话说出口,才这意识到窦昭还卧病在床,忙改了口,“算了,这件事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你就好生歇吧!万事有我呢。”
母亲和妻子都说好,魏廷瑜不再说什么,跟着母亲去了母亲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