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从脚底直逼心脏,贺时允呼吸一窒,再次想起边准那通电话。
“唐术呈都只能妥协,边准拿什么能力跟他爸抗衡。”
本宁盯着酒馆门口的风铃,这还是在逛市场时唐术呈随手指的,本宁就买了下来。
“贺时允。”
本宁一字一顿,“我不希望你和唐术呈一样,你能明白吗。”
“我不想你像他一样,眼看着脸上笑容多了,转眼又灰了一片,我更不想你出事。”
本宁没有回答贺时允的问题,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知道哪里的风吹起了贺时允的头发,耳边静到能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贺时允从抽屉里拿出很久没抽的烟,火焰晃晃悠悠,总觉得下一秒就会熄灭。
苦涩的尼古丁从舌根咽入肺里,贺时允咳嗽一声,眼眶被烟熏红,像烂了一地的西梅。
贺时允知道本宁是什么意思,边徽平的威胁和边准的妥协。
但那通电话告诉贺时允,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边准急切地想讨要贺时允一个承诺,仿佛只有听到了那个“好”字才能定下心来。
贺时允望着窗外,已经没有银杏叶的影子了,油绿色从地底生出,应该是春天了。
戒指从无名指套到中指,不过几个月,手指上已经有了戒痕,仔细看还能看到模糊的时钟。
贺时允转了转戒指,闭上眼睛。
边准,为什么只要一天时间,让我在家等你。
第35章
这是边准十六岁出走后第一次回边家。
路上,后视镜映出司机一丝不苟的样子,身旁坐着身形彪悍的保镖,车内是无尽的死寂,边准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岁之前。
好像这两年都是他一个人的梦。
穿过一片杏林,离那座宅子越近,边准呼吸越困难。
前院的门从两年前就是这样,恢弘,又窒息。
保镖在一步远处站定,边准闭了闭眼,推开门。
林望棠不在,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刻意又做作的呻吟声,尖细的娇嗔和笑骂从沙发上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消失,边准依旧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是他离开了两年的地方,无论是令人作呕的喘声,还是空气中糜烂的腥燥味,都和以前如出一辙。
在一阵细微的膝行声后,边准的裤脚被扯了扯。
“边少爷。”
是一个男声。
“边先生叫您过去——”尽管嗓音嘶哑,但他依旧谄笑着,“一起玩儿。”
边准缓缓转过头,视线直直地射向沙发上赤裸的男人,猛地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踹开。
“边徽平,”边准沉声道,“什么意思。”
边徽平招了招手,那人便歪了歪头乖巧地爬到了边徽平的脚边,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还有被烫红的伤疤和已经结痂的鞭痕。
“工作了一晚上,有点累,放松一会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