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妈妈这次只能一个人走了。”
走了。
走去哪里。
血。
贺时允只看得到血,母亲胸口的血,自己手上的血,那把刀直插心脏,怀里的人没有多久就垂下了手。
自那之后,贺时允买衣服总要让衣袖长过手腕,不然他会想着去擦手背上的血液。
因为他知道,无论多少年,这血就是擦不掉。
“边准,”贺时允看着边准,问,“为什么。”
为什么刀总是轻拿重放。
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没走出去的不止边准。
还有贺时允。
眼泪淌了半张脸,边准背过身,捂住眼睛。
这条路走错了。他想。
彻底走错了。
“因为我爱你……”边准低声说。
“我也爱你。”贺时允说。
“但爱不是万能的。”
年长四岁的实感在此刻才显现出来,贺时允只敢上前半步,看着摇摇欲坠的边准。
“我更希望你好。”
好?哪种好?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贺时允的表情。
他说:“出国,也算走了吧。”
“贺时允!”边准猛地回过头。
他三步走到贺时允面前,阴影笼下,沉声说:“是你这么想,还是她让你这么说。”
“我总不能让你去坐牢。”
“他们不会……”
贺时允打断他:“他们或许是不会,但是之后呢?”
“横在我们中间的已经不止是边家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和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房间迅速陷入沉默。
边准垂在身侧的手再次开始颤抖,他垂眸看着贺时允手上的戒指,在黑暗里发不出一点光。
“我不是为了你。”边准后退一步,与贺时允拉开距离。
那把刀在他两年前,甚至更早,就想握在手里了。
“我不是为了你……”才杀人。
边准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真的不是吗?
就算不是,贺时允也只是让他把刀握得更紧的粘合剂而已。
边准手撑着窗沿,几乎站不住,贺时允下意识抬起想要拥抱的手顿在空中,心脏止不住地抽疼。
他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