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冷雨犹如美丽的灰网,将远处的景物染得空蒙而迷幻,我淡淡地道:“蕴丽莎,祢听听这初冬的冷雨,每一滴雨声的奏鸣,每一根雨丝落下的轨迹,都迥然不同,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某种玄妙,让人感悟于心。”
蕴丽莎叹了口气,道:“朴霄主席让你提前一个小时去,他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详谈。”
我苦笑一声,道:“记得远古时代有个诗人曾经说过,少年的时候应当在高楼中听雨,仗剑欢歌,中年时应在茫茫雨夜中,划一叶扁舟,静静停泊在江心。可见人的心境,是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蕴丽莎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你究竟去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割开室内的宁静,蕴丽莎拿起话筒,皱了皱眉头:“是海木翩找你呢。”
“天石,朴霄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明日杀了云尘,军部部长的职位就是你的。”海木翩冷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心中猛震,惊呼道:“朴霄不是已与云尘和解,结为亲家了吗?”
“你真傻,这不过是麻痹云尘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冷冷地道:“你和云尘谈得如何?你现在究竟站在哪一方呢?”
“明天谁的形势更有利,我就站在谁的一方。云尘让我转告你,明日你如果杀得了朴霄,云骊就是你的。”
我愤怒地吼道:“他们把云骊当作什么!一件送来送去的工具?”
海木翩冷漠地道:“明天他们两人必将拼个你死我活,婚宴血战在所难免,话我已为你带到,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我缓缓放下电话,朴霄、云尘,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云尘更是技高一筹,摸清了我和云骊的关系,逼得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刺杀朴霄。
为了无辜的云骊,我也不能放手不管。可如果放任一搏,蕴丽莎和曼丝芙该怎么办呢?
蕴丽莎忽然正色道:“天石,你知道从前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迷惑地摇摇头,蕴丽莎道:“是你遇上任何困难都顽强不屈的斗志,可是看看你现在,意志消沉,拼命逃避,这还像是你吗?你这样对得起深爱着你的云骊吗?她现在深陷魔掌,而你却束手无策,畏头畏尾,哪像一个男子汉!”
我心神一震,蕴丽莎情绪激动地道:“你也不需要顾虑我和曼丝芙的安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霍然站起,拍桌大声道:“好!明天我一定要将云骊救出魔掌!”
蕴丽莎欢呼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石。”
我沉声道:“曼丝芙,给我端上饭菜。”
二女呆望着被我一掌拍得粉碎的大理石餐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午十二点,租来的轿车在西郊外的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一条移动栏杆横在郊道上,全副武装的士兵检查完我的证件与喜帖,再仔细搜查了一遍车辆,挥手示意放行。
开车的赵虎眉飞色舞地道:“若不是你,我这个低微的士兵怎有此荣幸,参与这盛大空前的结婚典礼。”
我平静地道:“人与人之间哪有高低之分,不过这场婚礼可能暗藏凶险,希望你不会后悔此行。”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放心,跟着你,就算赴汤蹈火我也毫不皱眉。不过,主席的婚礼怎会暗藏凶险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到时我可能真需要你的帮助呢。”
轿车穿过一条结满五彩气球的林荫道,在一幢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通过别墅外门口的金属检测器之后,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内道。
别墅的草坪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达官贵人们身穿华贵礼服,谈笑风生,一派和平喜气的热闹景象。
几百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保镖在别墅附近巡逻。
草坪边上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警车,身穿制服的武装警察正一个个验明宾客的身份。
我示意赵虎停留在车中,独自一人向别墅走去。
政客将领们纷纷上前与我打着招呼,我的目光穿过人群,停留在傲立别墅门口的朴霄身上。
朴霄身穿白色的西装,系着一根鲜红色的领带,显得神采奕奕,身旁站着鹰系古武道会长广陵非,披着宽大的红袍,双目微垂,神情平静。
路易学松挽着艳光四射的南丝蔻,轻声道:“天石,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