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离点头道:“反正是没安好心,可是就是那次回来之后大和尚去苏州登门探问,却不想慕容博的妻子却道她也不知其下落,不久之后却传出他重病死亡之事,我料想他必死想要逃脱质问。”
容瑾之不解,道:“我全然没看出来他聪明在哪里。”
闻人离叹道:“对啊,我早就觉得他所作的一切于什么复国一点益处都没有,反倒是搅乱了一江水不知道想做甚么,他那个儿子我瞧着也不怎么样,跟了他老子一心想要复国,可是身边跟着个包不同和风波恶,一个脾气坏,一个嘴坏,别说给慕容复拉点人脉,尽是结了仇了。”
容瑾之“嗯”了一声,他对这些个倒是不感兴趣,说道:“待我过些时候下山去看看情况,杀一个是杀,杀几百个也是杀,慕容家的人一个都休想留下。”
闻人离叹了口气道:“你做事我自然不管,可是要杀慕容博倒是极为困难的,我瞧着你的功夫与那慕容复倒是不相上下,不过,这事需要巧取,不可莽撞,先从他身边之人下手吧。”
他这时候倒是摆出了个师父的架子,容瑾之浅笑道:“说起来那无崖子倒是和秋水妹在无量山中过了许多年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惜,如今倒是人去洞空了。”
闻人离脸上笑意僵,他眼中的亮光湮灭,耸耸肩膀,说道:“原来,他果然已经不在大理了啊,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容瑾之倒是有些诧异,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一点悲伤之意,他将段誉所说一言不差的告诉了闻人离,闻人离听罢,默然离去,嘴里念叨“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人间至乐……”
容瑾之住了几日,便想起自己来昆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裹了裘衣,出了山庄,转过山去,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片平静无波的蔚蓝海域。
雪山连着海,蓝白相映,当真是稀世奇景。
他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弯下腰去,山顶上一彩衣女子定定的瞧着他的身影,面色复杂,神情悲切。
虽然他说是只是住一段时间,却不想这一住便住了半年有余。
这日,容瑾之照例来到后山,寒风凛冽,这里的景万年不变。
忽然,雪地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容瑾之露出一个笑来,说道:“怎么有空来这里?”
“你都来的,为何我来不的?”说话的正是那彩衣女子——容瑾之的师妹锦绣。
两人并肩而立,锦绣问道:“阿容,夏天的时候你总是在沙滩上捡贝壳,是有要送到人了么?”
容瑾之微微皱眉,却不答话,锦绣笑道:“你以前还嘲笑过我们日日捡贝壳的举动,却不想这次回来能亲眼看到阿容捡贝壳,我可是要和姐妹们炫耀去的。”
容瑾之笑笑,却不答话,锦绣痴痴看着他的侧脸,说道:“你与往常不同了。”
容瑾之刚想说什么,锦绣却打断了他的话,她道:“我自己改名叫锦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苍白了,我想既然是这样那么我的名字就一定要华丽些,衣服也一定要是彩色的,我总是觉得似乎这样我也就不会是那一成不变的单调了,却不想……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而已。”
容瑾之同锦绣关系相比要好些,却也不曾听她说过这许过话,他道:“你这是怨恨师父么?”
锦绣摇头道:“不恨,若是没有师父,怎么会有如今的锦绣,师父人很好。”
容瑾之“嗯”了一声,再无话。
山顶寂静,除过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之外,似乎整个大地都死寂了。
锦绣忽然轻轻问道:“阿容,你心里没有过我么?”
容瑾之道:“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目的,你知道的。”
他看着白茫茫的山头,脑海里却闪过小姑娘越发清秀的脸和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终究他们稀薄的缘分埋葬在了春暖花开的大理。
“心里没有人岂不是太寂寞了么?”
她却不再问,如果心中没人,为何会耗费数个月,打磨那一串贝壳手链。
容瑾之笑了,二十多年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二十多年之后也不知道。
只是,心头有些怅惘,也不过……一点点而已……
容瑾之知道锦绣回去了,她的步伐比平日里重些。她的呼吸也比平日里粗些。
她在哭,他知道。
不喜欢的,可以轻易开口拒绝,那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