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星出指封住伤处血脉,从行囊里翻出金疮药,看好方位闭上眼睛把镖拔出,把女子衣服褪至伤处敷好药,又将衣服拢好,这才睁开眼,长出了口气。
此时夕阳依山,红霞漫天,而林中已然暮色苍苍,
许河星将女子斗篷拆开,找一合适之处,展开来四角各缚在树枝树干上,仿佛一张软床,然后将女子托起小心翼翼放入其中。
借着霞光看去,少女微圆的脸,蛾眉杏目,秀鼻薄唇,左颊有一点略凹处,想必笑时定有一酒窝……
许河星轻轻给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转身提起酒葫芦信步向那山坳中小溪而去。
溪流很快,水却甚浅,许河星在溪底用手挖了一个坑,将葫芦塞子拔去,把剩下的半葫芦酒倒在溪中,待污水冲净用葫芦打水。葫芦腹大颈小,一时咕嘟嘟倒不尽,溅起水花点点……
耳中忽听得小莹呼唤:“疯子!疯子快看!这边好多鱼啊,呵呵……”抬头望去,小莹正在对岸拍手笑着……
“沙”地一声轻响!许河星猛然发现自己仍保持着倒酒的姿势,而酒不知何时早已倒净。
那一声轻响只在身后两步之遥,那女子尚在昏睡,莫非是追杀之人?一刹那间许河星虽仍保持着姿势似乎毫无知觉,却已聚气凝神以防不测,忽然鼻中嗅到一缕清香,立时便知身后之人正是那女子,她竟然醒了?自己怎地又发呆来。
“醒了?”许河星将葫芦放在水中打水。
“你是谁?”
其声如莺啼幽谷,却含冰霜之清冽。
“问这话的,应该是我吧?我好端端地睡觉,你夺了我的马,又抢了我的人到此,是何道理?”许河星颇觉不快,不过质问到最后话里却更多属玩笑。
女子赧然,道:“真是对不住公子,小女子路遭匪人追杀,不得已夺了你的马儿逃生,见你还在酣睡不及招呼,但如我不带你走,只怕会遭匪人毒手,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许河星本非斤斤计较之人,一摆手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因何遭人追杀?”
“小女子秦笙。”说到这姑娘脸色微红,接着道“济南府天行镖局总镖头之女,因家父有恙在身,故代父行镖,不想在此遭匪人所劫,追杀到此。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许河星起身将装满了清水的葫芦递给秦笙,道:“在下许河星。你失血太多,多喝些水罢”姑娘微微一愣,接过葫芦问道:“公子可是江湖上传说的斩岳统、平匪帮的许大侠?”
许河星听了摇头一笑,道:“我可当不起‘大侠’二字。”二人回到歇息之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许河星燃起篝火,取出备好的干粮与秦笙边吃边聊。
“我听说一般的绿林好汉劫镖有规矩,只要不动手反抗便不伤人,不是吗?”
“不错,可是……可是这镖是不能丢的,丢了镖砸了招牌,就算是赔了镖,以后的货主也难相信我们,这生意可就难了。所以我们不肯放镖,奈何敌众我寡,最后也只得弃镖逃走,一路上几位镖师死伤逃散,只剩下我自己落荒至此。”秦笙一边诉说,紧锁眉头。
许河星听得不由得有些愤然,一般的绿林好汉截下镖便会放那些镖师车夫自去,这些人竟然如此穷凶恶极,追杀不休!便道:“知不知道是哪里的贼寇?若知其落脚处,明日我陪姑娘去把镖要回来。”
秦笙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我随家父走镖已有三年,这一路人马从未见过,一见面他们便出手伤人,我报镖号他们也不按规矩报出山门,更不知他们何处落脚。”
“那秦姑娘如何打算?”
秦笙叹了口气道:“没办法,等伤不碍事了,我便回镖局请父亲找江湖上的朋友相助查找下落。”
许河星也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出手相助,奈何我未辨善恶,没有及时出手,看来我真是太……”许说到最后似乎不知当如何形容,只是摇了摇头。
“公子不必自责,那些匪人人手众多,武功高强,只怕连累了公子。公子的马已经是救了我,小女子感谢还来不及。”
许河星盯着篝火半晌才沉声道:“他们六人中只有一个武当门人堪称好手,倘若秦姑娘没有受伤,只怕那人也未必轻易胜得过秦姑娘。”
秦笙心中略有些惊异,他所见者只是自己纵身上马而已,竟能判断各人武功高下?于是答道:“公子所言不差,而匪人有三四十人之众,我们除去车夫只有十五名镖师,我等力战伤了他们十余人,只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许河星轻轻拨着碳火道:“有我在,尽管放心,就怕他们不追来,只要他们敢追来,定要叫他们连镖带命都留下。”
秦笙望了望许星河,低首抱膝,片刻竟默默然流下泪来,许河星抬眼望见忙道:“姑娘不必伤心,我说到的,一定做到。明日先送姑娘去驿站回镖局,那些匪人想必不会走远,待我去查探下落,一有消息我会知会姑娘。”
“那多谢公子了,我之所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