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一样,我精心筹划多年不想功亏一篑。”
“那我呢?”萧幼清走近一步,“你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什么吗?”
皇帝低下头,见她沉默不语,萧幼清失声颤笑,“所以你从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不。。。”皇帝否决,抬头走上前,萧幼清便退后一步,“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皇帝顿步不再向前,欲言又止的低下头,“姐姐一定要这样为难六郎么。”
“臣妾懂了,官家是天下人的官家,并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夫君。”
“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
“好,但臣妾有个条件。”萧幼清的语气很是冷漠。
“你说。”
“请官家和臣妾比试一场,如若官家能够赢下臣妾的剑,官家想去哪儿,臣妾都绝不阻扰,如若不能,官家就不能去。”
皇帝睁着呆愣的眸子,旋即望向凝和殿旁的演武厅,深深对视了许久后开道:“我知道我赢不了姐姐,但我还是要试试,十七年了,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唯独这次不行,所以我会拼尽全力的。”
萧幼清转身进入演武厅外围的院子,并没有等皇帝一起,祁六跟在皇帝身后,见女主子已走远便道:“圣人这般,心中该是有多伤心。”
皇帝垂下无力的双手,“如果我败了,定命不久矣。”
祁六听后心惊,遂提着下裳跪伏,“官家正直盛年又有圣人这般好的妻子陪伴,小人不明白官家为何会有此言。”
皇帝低头看着身侧跪伏发抖的内臣,“你不知道朕要做什么,你也不会理解朕想要做什么,所以你不会懂的。”
“小人不知,难道圣人也不知么?”
皇帝楞住,“她…”拢起眉头道:“她是最了解我的人。”旋即提步走进演武厅的院子,萧幼清身上的朱衣早已经换下,挑了两把同样的剑将其中一把扔过。
皇帝接过萧幼清扔来的剑,只开了剑柄一寸旋即又合拢,挑眉道:“真剑?”
“君无戏言,官家答应了便要做到,若是臣妾赢了官家就不许再提亲征的事。”
适才还有犹豫的皇帝下一刻便将铁剑从剑鞘内拔出,剑身上的光从脸上一晃而过,“我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因她的话使萧幼清握剑的手紧了紧,眼里越发淡漠,“官家就不怕激怒臣妾弑君么?”
“死在姐姐的剑下,总比抑郁而终要好。”皇帝的态度亦十分坚定,挥剑砍下时,比以往的力道要增了不少。
皇帝自幼习文,习武是登基之后才渐渐接触,加之政务繁忙便也只学得些自保的招式,虽都是女子但与自幼跟着祖父习武的萧幼清比自然是相形见绌。
平日比剑差不多是学剑,如今对上认真起来的人,皇帝便是拼尽全力也连连后退,锋利的剑刃相撞,可以看到剑身擦过时产生的微弱火花。
皇帝后退一步抬头,四目相对,干净透彻的眸子里除了坚毅还有些许被隐藏的伤神,即便再强大的人也终会有崩溃的那一日。
稍有分神,手中剑便被挑落,利刃擦着皇帝的脖颈一寸停下,皇帝伸着脖子上下滚动,旋即将手摊开不再反抗,“我输了。”而后闭眼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妥协时身前的剑突然从握剑人手中掉落。
——哐!—当!——
萧幼清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环住,“我讨厌你,可我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你。”
“我不能自私的将皇帝占为己有,我只希望我的阿潜可好好的,可若以爱的名义将你留下而让你不开心,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帝伸手回应,低头蹭在她的颈间,泪流不止道:“我不去了。”话音刚落胸前的衣襟就被人用劲拽做一团,“姐姐?”
“陛下一开始,眼里看的便是天下,包括你我的联姻,可臣妾又何尝不是呢,如今朝中无良帅,陛下要亲征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如果因臣妾的阻扰让此事成为了陛下心中永远的遗憾,那么臣妾也是不会饶恕自己的。”
寒风吹过开阔的庭院,宫人们都跪伏在远处,皇帝搂着萧幼清,“这次我将三衙的精锐全调出去了,我也想放手让那些将领统兵,但是我怕,即便几率很小我也怕,也许是是我多疑吧,姐姐放心,我这么弱是肯定不会到战场上去的。”
“陛下还知道自己弱呢?”萧幼清将她轻轻推开,“场上之势瞬息万变,陛下即便不在最前线,可难保战火不会烧及,陛下这性子,别以为臣妾不知道,你不用说好话安慰。”
“姐姐不要老是像他们一样喊我嘛,”皇帝走近萧幼清笑眯眯的讨好道:“怪生分的。”
萧幼清将其推开转过身,“我现在不是很想理你。”
“抱歉,我食言了,好不容易牵制住了北辽,若再等些年,等北辽皇帝将手中的权力全部拿回将耶律仿的人处理干净,那么局面又会不一样了,若输…此战不能输,权衡利弊,我没有办法。”
萧幼清垂下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只是太在乎罢了,这种时候,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