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冠之后皇帝将其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往旁侧挪了一步,萧幼清上前抬手,替其太子将冕旒上垂在胸前的朱缨轻轻系紧,直身站起的少年已是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了,“我的大郎长大了,”旋即覆上他的脸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以后就不能再向小孩子一样躲在母亲怀里哭了。”
皇太子摸了一把泪旋即再次跪下,颤哭道:“儿子会一直一直陪着母亲,侍奉在母亲身侧哪儿也不去。”
萧幼清将皇太子扶起,“你素来孝顺也是好孩子,母亲与你爹爹都知道的。”旋即与皇帝将其带到殿阶的栏杆旁。
雅乐声停,诸臣至大殿中央搢笏屈膝,“恭祝陛下圣躬万福,皇后殿下千秋、皇太子殿下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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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冠礼过后群臣至内东门向皇太后进笺恭贺,皇帝赐食朝堂,至下午诸臣才散去。
姜洛川从宫中回来连獬豸冠还未取下便穿着朝服去了父亲居住的正房,望着躺在病榻上的父亲,姜洛川走上前躬身,“大人。”
已致仕的老翁强撑着爬起,姜洛川走上前搀扶,“皇帝今日册立了汉王为皇太子。”
“你唯一的退路就是辞官,以皇帝的手段。。。”
“爹爹。”姜洛川唤道,“翁翁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是个什么样的官就要做什么样的事,若我走了,便没有说真话的人了,皇后殿下偏私皇帝可以为了他连自己的亲族都不要,翁翁终其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可现在呢,现在的朝堂却由一个女子把持着,百官讨好奉承,以女子之身入翰林为学士干预朝政,天下诏令皆出自女子之手。。。”
——咚咚!——房门被家僮敲响。
姜洛川扭头,“什么事?”
“主人,詹事府太子少詹事登门拜访。”
姜洛川诧异的起身,“东宫?”旋即被老翁拉住衣袖,姜洛川轻轻扒开,“儿子去去就来。”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老翁独自躺在榻上睁着老迈无力的眸子垂下手,“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渡,公果溺死流海湄。”旋即悔恨的颤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姜洛川走进中堂眯眼迟疑了一会儿,旋即上前拱手,“少詹事。”
太子少詹事亦朝其拱手,“姜御史。”
“不知道少詹事登门,找下官何事?”
“冠礼过后皇太子留在了大内,不过殿下特命左春坊谒者告知本官前来赐御酒给姜御史。”
内侍端着一壶酒躬身上前,在姜洛川准备接酒时为太子少詹事伸手所止,“少詹事这是何意?”
太子少詹事眯眼笑道:“皇太子作为国朝储贰与外臣私会可是大罪,所以这赏赐是殿下作为姜氏外孙所赠予舅舅的。”
姜洛川垂下手,“殿下为何突然赐酒。。。”
太子少詹事将手藏回袖子内,“那这个就得问御史您自个儿了,殿下说了,这可是内廷的御酒,希望姜御史不要浪费,但也不必贪杯。”
姜洛川接过赐酒,朝其躬身,闭眼道:“劳烦少詹事替下官转告殿下,臣谨遵皇太子殿下令旨。”
太子少詹事只是低头一笑,旋即拱手转身,“告辞。”
姜洛川将木盘上的红绸缎掀开,拾起酒壶却发现重量似乎不对,打开酒盖后眉头渐渐深陷。
“主人,这酒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将洛川将酒壶倒置,大大小小的珍珠从里面落入盘中,旋即撒手大笑,“果真是亲父子。。。”
侍从很是不解道:“适才少詹事不是说殿下赐的是御酒么,为何成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