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六至寝门外躬身,“官家,诸位臣工已经到垂拱殿了。”
萧幼清便起身将衫袍拿起替皇帝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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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皇帝的心腹重臣齐聚一堂,端着笏板序位殿中等候,几个由六部提拔上来的副相则左右观望,“非朝参也非朔望,官家今日突然召见是为何?”
“河西收复了,北辽也退了,莫不是要征西洲了吧?”
“十年之内连发动三次大规模的战争,若再打下去。。。”
“安北与安东尚未完全稳定,若要再次征伐而不动国家根基起码得休养五六年才行。”
“圣架至!”
皇帝从西阁门入,登阶至座上。
“圣躬万福。”
“诸卿免礼。”
大臣们拿着笏板直起身。
皇帝盯着满怀疑惑的众臣开口道:“如今已至秋日,各州县忙于秋闱,安北与安东也告一段落,自退辽后秋闱扩至塞北,明年春闱必又是一番盛况。”
“陛下承先帝遗愿,建万世之功,是为明君之举。”
“愿取天下有才、有能、有志之士,九州四海皆是朕的子民,昔日朕设女官之制分以六曹官,然秘书省掌天下图籍与监修国史,事无巨细,女官入选容易有纰漏,故而朕冥思苦想。。。”皇帝揉搓着手背抬眼看向东西两府的紫袍,“决意开设干元改制之初所定的女科,在武成王礼部贡院之外再修建一所女贡院用以女科考试。”
皇帝的话引得这一干宰执震惊,左右环顾,虽没有明言拒绝不可行,但心中大多都是不赞同的,“祖宗法制,自周天子建国起女子便不得干政,若男女共治天下,那么朝中倘若有夫妇同堂,政见合之则有结党之嫌,若政见不合便会使得夫妻反目。。。”
“荒唐!”皇帝斥责道:“女子不为官难道夫妇就不会有反目了?若夫妻反目,诸卿为何不言父子成仇与结党呢?千百年来父子祖孙几代人同朝的还少吗?换成了女子就不行了
?还是你们眼里压根就有鄙夷所在,叫朕宽容的是你们,叫朕爱民如子的也是你们,但真正让朕偏私的依旧是你们,你们所谓的爱子,实只不过是想让朕对你们些臣子宽容罢了。”
“臣等不敢。”
“朕可以把你们从位卑之身提拔进东府西府成为宰相,朕也可以将你们从上面拉下去换些听话的人来做。”
几个大臣听候吓得脸色苍白,只得端着笏板躬身低头,王文甫等皇帝斥责完后上前道:“陛下,国教注重阴阳平衡,只有资历与道心之别而无男女之分,臣以为女科当不另建女科贡院而扩武成王庙礼部贡院诸生同考,糊名誊录一同录取如此方才公平,顺便也能瞧瞧国朝才子才女之风。”
“此举定然会引文武百官不满,”方之彦直身道,“九寺五监与六部以及三班使臣非东西二府完全可控,如今国教刚定不久,民心教化尚未成熟,文武百官仍以儒学为重。”
“所以某想说急不得,”王文甫扭头看着方之彦,“但只要方枢密的西府也能与陛下同心,某领东府加上陛下难道还不能慢慢磨去那些儒生的阻拦之心?”
“这。。。”
“内舍人这些年辅佐陛下的功绩诸位相公也是有目共睹的,诸位有变法图强的恒心,但也应该与陛下一样,变法是为了国家,不偏不倚方为公正。”
“可是变法是变法,女科是女科,于当下之势,女科开设。。。并不和时宜,王相有没有想过弊端呢?”
王文甫冷瞧了一眼,“某只知道你们不愿让出一席之地的私心。”
“是私心不假,可是刚刚经过战争的国家需要一个安稳平和的制度,贸然更改必会引起动荡,陛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太平盛世。。。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王文甫转过身,“百姓不会关心朝廷实行什么样的制度,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温饱,真正在乎的是你们这群士大夫集团,是你们这群踩着别人坐享其成而不愿将权力放弃丝毫之人!”
几个大臣便面面相觑,在皇帝与左相坚持下,一个是国家元首一个是百官之首,诸臣便也不敢再出言劝阻,“臣等愿意辅佐陛下。”
皇帝听着争辩,旋即抬头道:“朕设刑堂是为了惩治不法之徒,朕
不希望刑堂有朝一日会变成酷吏之所。”
宰执们听后心中一惊,旋即纷纷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