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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十九年冬,暮秋之初反对皇帝行女科的几位老臣被台谏弹劾,以年老而不致仕指责其贪恋权位,随后几位朝官被迫请辞,皆以本官阶致仕未获封赏及功臣号,而后相继一个月内,经审官院考绩、磨勘,陆续有言事官以政绩之失被冲替调离本职,更有探事司将旧事重提,以罪贬谪出关罢出国门,一时间京城百官人人自危。
十九年十一月,各地发解举子入京群见,皇帝命工部扩建武成王庙的礼部贡院,有开女科之势再度引朝臣哗然,十二月冬吴国长公主次女下嫁。
干元二十年春礼部省试,将《老子》、《庄子》、《文子》、《列子》加入墨义与经贴中占比七成,直至省试结束,落选者远超往年,至暮春举行殿试,又因最后的策论是以国教命题故而落选者过半,举子们落选回乡后纷纷改研习国教典籍。
诸州学校内女弟子由政令之初不足一成到女官设立后增至二成,到如今皇帝再次颁布诏令寒门学子品学兼优者无论男女皆由官府出资供读,女学子人数遂增至三成。
皇后诞辰过后便是寒食节,忙完科举,皇帝卸下一堆杂事陪着几个孩子到后院踏
青。
一个四五岁左右年纪的女童坐在皇帝怀中,看着天上彩绘的风鸢大笑的拍手,“翁翁,看,”乐安郡主指着另外一只飞起的风鸢,“两只大鸢。”
皇帝怀抱着孙女,“等忱儿长大了翁翁就亲自做风鸢给你好不好。”
乐安郡主扭过头,捏着皇帝圆领袍右肩上的暗扣,“那忱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皇帝捏了捏孙女的小脸蛋,“忱儿很想长大吗?”
乐安郡主点点头,“长大了就可以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放风鸢捉蛐蛐了。”
皇帝身后的幕次内围坐着众多外命妇,平摊的草地上有几个大姑娘带着小姑娘们以及宫中乳母的儿子们一同放风鸢或是捶丸。
宜春县主卫甄连进了好几个球,引得一旁的孩子拍手。
“哼,阿姊欺负人。”益国公主拿着球杆双手叉腰昂头道。
“我可没欺负公主,公主现在都长大了,难不成还能耍赖?”
益国公主便嘟着嘴将耳畔一对珍珠坠子取出,“这可爹爹给我的南海珍珠,”旋即伸出手不情愿道:“现在它是阿姊的了。”
卫甄旋即捂着嘴大笑,“阿姊逗你玩呢。”
“愿赌服输,娘娘说了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不能失信于人尤其是对女孩子。”
小公主的话再次引得卫甄发笑,旋即伸手接过放下球杆走近几步到妹妹的身侧,“别动。”
“阿姊要做什么?”
卫甄微微弓腰,很是温柔的替她将耳坠重新戴上,“皇后殿下也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呀,这珠子好看,更配妹妹。”
暖阳洒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几个坐在幕次内的妇人有说有笑,左右都离不开眼前的这些孩子。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我与二姐各有两女皆是次女出嫁长女还在家中,这长幼都乱了套了。”
吴国长公主扭头望去正在替妹妹戴耳坠的长女,“四姐的晨儿今年年龄也才刚刚好吧,我家大姑娘。。。”旋即轻轻挑起眉头,“我现在是懒得管她了。”
替益国公主重新戴上耳坠后卫甄退后一步,“若是公主非要给些什么的话,那就先欠着吧,等日后我有需要了一定会向公主讨要的。”
益国公主摸了摸耳垂,“想起来,爹爹也还欠我一个
请求呢。”益国公主扭过头,看着草地上陪孙女玩耍的‘父亲’脸上印着这几月来不曾有的笑容,旋即放下球杆走到皇帝身前。
“哼,”叉着腰扭头道:“爹爹有了忱儿就不要如华了。”
皇帝抬起头,旋即大笑道:“爹爹的大姑娘连小外甥的醋都吃了?”
益国公主便在皇帝身旁坐下,“我才没有呢。”
小姑娘从皇帝怀里爬出凑到益国公主身前,糯糯喊道:“姑母~”
益国公主便将小外甥抱到怀中,“忱儿明明更喜欢我,爹爹一有空就把忱儿带走了,如华去东宫好几次都没有瞧见人。”
皇帝笑呵呵道:“看来是爹爹失宠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