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因为的皇帝病情而停罢一切上元庆贺,东宫西宫墙外为百姓的居民坊,里面有孩童正捂着耳朵燃放烟火。
内侍与宫人端着手站在宫墙内,仰头听着隔墙外面的欢声笑语纷纷叹息,“你说这几年是怎么了,先是官家后是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太子殿下的病有所好转,官家这又。。。”
“嘘,现在宫里官家的事是忌讳。”
几个内侍熬着东宫典药局抓来的药,“太子殿下这病不是好转了么,怎么不见剂量减少?”
“太医不都说了么,是心病,带着旧疾一同,哪儿有那么容易好。”
“那殿下?”
内侍将眉头扭紧,“你想啊,官家如今这个样子了,圣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若唯一的儿子也。。。”旋即侧头看着北面正殿的方向,“殿下是个至孝之人,自然不愿再让母亲添忧。”
东宫大殿后面位于正北的殿阁是皇太子居所,旁边偏东面的一座殿阁则是太子妃寝阁,两个宫人提着灯笼随乐安郡主至皇太子妃殿阁。
“殿下,乐安郡主求见。”女使入内通报道。
曹舒窈便连忙起身从寝房走出,“是忱儿来了。”
乐安郡主上前福身道:“见过太子妃殿下,殿下上元安康。”
乐安郡主去年及笄,本要大办的及笄礼,因其戴孝而自行向皇帝请旨裁撤,从年岁上只比续弦的继母小一岁,大婚初皇太子也将曹氏视为小姑娘,接触后才发现自己眼里所谓的小姑娘却要比大多数人都要沉稳。
“这么晚了,又才从大内回来,怎么不好好回去歇息?”
太子妃入东宫半年以来乐安郡主始终不曾改口,“忱儿来是来向殿下问安的,今日上元急着翁翁的事便忘了向殿下道安康。”
“郡主忧心官家是至孝,这上元道安康之事郡主于心中有所牵挂,吾很是欣慰。”曹舒窈将殿内的宫人全部支走,旋即拉着乐安郡主到一旁坐下,“你心事很重,你虽在太子殿下跟前一直开怀,但眼里有些东西是掩盖不掉的,我不希望你如此,若是难过可以说出来,若你不知道该与谁说便同吾说说吧,我只大你一岁,便抛开这身份以朋友相处,可以吗?”
听着曹舒窈的话,乐安郡主旋即湿红了双眼扑入曹氏怀中,“翁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爹爹身体也不好,忱儿很害怕他们最后都会离开忱儿,忱儿已经没有母亲了。”
曹舒窈伸出手覆上乐安郡主的后背轻轻抚着,“郡主已经及笄不再是小姑娘,我无法用欺骗之语来搪塞与宽慰你,生离死别,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必经,离世带来的痛苦是因为牵挂与惦念,魂归尘土,对于一些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郡主的母亲一定非常疼爱郡主,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郡主这样难过。”
乐安郡主从曹舒窈怀里抽身,旋即抬手擦了擦眼泪,“姑母也与忱儿说过同样的话。”
“姑母?”曹舒窈反应道,“是益国公主么?”
乐安郡主点点头,曹舒窈便拿出自己的帕子替乐安郡主擦着眼角的泪痕,“她有时候也像个小姑娘,但强大起来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殿下。。。”乐安郡主楞看着曹舒窈,“她们说殿下一直深居简出,难道殿下从前就认识姑母么?”
“不算认识,只是匆匆擦肩而已。”
“东京城的人这么多,仅仅一面就能记住吗?”
曹舒窈轻摇着头,“擦肩自是不能,但惊鸿一瞥又不同了,青春年少又充满赤忱与干净,不是人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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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三十一年正月底至二月春时皇帝的病情有所好转。
——福宁殿——
“二月了,殿外的花开了么?”皇帝用着微弱略为不清晰的声音说道。
萧幼清将见底的药碗放下,“官家是指福宁殿那颗海棠么,去年没有开,今年。。。”旋即哽塞的将话止住。
皇帝粗喘了一口气,“我想回楚王府了。”
“好,”萧幼清没有拒绝,“臣妾让人备辇。”
内谒者领命至内东门司,而后由内东门司的勾当官至三衙殿前司抽调禁卫,车舆仪仗才从仪鸾司踏出不到半刻便又收到上头的消息不用忙活了。
萧幼清扶着极为消瘦的人走出内阁,刚抵达福宁殿正殿时皇帝突然瞪着眼睛吐血,随后昏死过去,“官家。”
萧幼清蹲下身子坐在地上让皇帝躺平在自己怀中,“快去叫孙鸿达入内!”而后抬起颤抖的双手擦拭着皇帝嘴角边暗红的血渍,大氅内裹着的中衣几乎被血染透。
——德寿宫——
自皇帝大病后,李太后除了探望便于德寿宫日日诵经念佛抄写经书送至开宝寺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