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王初到岐山时,下官并不知晓身份,看王爷年轻,便起了结亲的心思,后得王爷严词拒绝,今得知王爷身份,下官,惶恐至极,生此非分之想实乃过错,还请王妃责罚。”
“结亲?”
“是,下官有一个已到摽梅之龄的息女,见楚王爷与其年纪相仿,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萧幼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道:“刘知府起身吧,为子女寻求好人家,这是做父亲的心疼子女,你不知情,我又怎能怪罪于你。”
“王妃宽宏大量,下官惭愧。”
随后刘书柏将楚王妃领进仪门,犹豫道:“王爷就在里面,只不过。。。”
“不过什么?”进入院子时楚王妃怀中的小孩挣脱着要下来,她便将其轻轻放下。
刘书柏便朝一旁望去,“王爷喝醉,在院里躺着睡了。”
月下,青石地面上印着斜长的人影,被风吹拂的裙摆轻轻飘动,椅侧单垂下一只手,手中还勾着一个喝空的白瓷酒壶。
小宗仁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近,扯了扯熟睡之人的袍子下摆,想顺着椅子爬上去,发现自己爬不上去便急得快要哭了一样。
姜洛川便走近惊讶的将其抱起放到楚王身侧的椅子上,“你这是,认出了你爹?”随后便见他伸着稚嫩的小手去扯楚王腰间的墨玉带。
从宅门内出来的小六子差点将手中端的醒酒汤打翻,吃惊道:“王妃?’
萧幼清挑起眉头,“我不是一早叮嘱过你不要给她酒喝吗?”
小六子轻轻摇头,“小人一直记着呢,这不是中秋要到了吗,小人这才去给阿郎买了二两酒。”
“二两能将她喝醉?”萧幼清不信。
“王妃特意赶在中秋节之前,是来给王爷庆生的么?”
萧幼清低着眉头,“是,也不是,这几年你一直跟着她在岐山,她回来过两次却什么都不说,她不想说,我也不敢问。”
小六子端着汤低下头,“王妃是想问阿郎性情为何大变吧?”小六子侧头看向楚王,“请王妃恕罪,小人,无可奉告,等阿郎醒了,我想,如果是您亲自开口问话,阿郎肯定会说的。”
睡着的人隐约察觉自己身侧好像有个小怪物在动,旋即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发现一双圆鼓鼓的小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匡,当!——酒壶便从她手中滑落,惊吓之余也让她当即蹿起,小宗仁从椅子上翻滚下,幸而被姜洛川及时抱住,但也因此吓得大哭了起来。
“什么人?”楚王皱着眉头警惕道。
“王爷半年不曾寄家书回来,连儿子都不认得了?”
中秋的风轻轻拂过庭院,带来了院外的桂花香,更将熟悉的味道吹至楚王鼻前。
楚王坐起,睁大了眼睛,旋即又伸手揉了揉,才反应过来道:“阿兮?”又撇头看向姜洛川蹲着抱在怀里安慰的孩童,从榻上缓缓的站起,一时间哑然的说不出话来,“他,你。。。”解释道:“我并非不想寄家书回去,只是。。。”
“好了,妾都知道的,妾不该逼问王爷的,”萧幼清走近一步,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理顺,“看看你这一身的酒味,就算是中秋也不该这般放纵自己,还在这种地方入睡,也不怕着凉了去。”
楚王挠着脑袋憨笑,“我只是在盯着这圆月的时候想到了某人,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是吗?”萧幼清笑着俯下身,朝孩子伸出手,小宗仁便从他舅舅怀里挣脱跑到母亲身侧,可又因为害怕楚王而躲在萧幼清的腿后不肯出来,与那日在文德殿躲皇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