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便又笑道:“这场上除了懂规矩的宫人与女史以及臣妾之外哪还有其他女子与命妇呢?”
“我可不喜欢被除了姐姐之外的人盯着,我身上又没有金子也不会发光,他们的眼里除了敬仰与畏惧就再没有其他了,但就是这样,也比从前的轻视要好。”皇帝突然沉下脸看向一侧的北辽使者。
萧幼清也随之看向右侧的使臣席座,“耶律仿与先帝交过战,他一定是拿官家与先帝做比较才敢如此狂妄,官家才登基,很多事北辽与各国都是道听途说,臣妾相信,官家日后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刮目相看,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机会亲眼看到了。”
———啪啪啪!———校场传来一声掌声,旋即有人连连叫好,“好!”
被摔到地上的竟是穿着靴子的人,其中一只靴子还从脚下脱落,整个人也被按在沙子里动弹不得。
“小子,我虽听不懂你的话,可是官家也曾告诉我,狂傲者必会轻敌,看,吃苦头了吧。”
野利氏半个脑袋没入沙中,怒瞪着另外一只眼,很是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
“你力气太小了,还是多吃几年饭再来吧。”霍青笑着揪起野利氏的衣襟将人从沙池里拽举到头顶。
“服不服!”霍青呼着冬日可见的雾气笑道。
“放我下来。”野利氏涨红着脸,引得观赛的诸国使臣大笑。
“好了,既然赢了霍指挥就放人家下来吧。”御座上的皇帝开口道。
霍青将人放下,两侧宴席上的官员与使臣也没人敢发笑了。
“依照适才朕所言,赐霍指挥御马一匹,下去领赏吧。”
“谢陛下。”
野利氏被放下后四处找靴子,穿好后渐渐消去了不甘心,朝霍青服气的抱拳,“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霍青凑着耳朵在绿袍身侧,旋即摸着络腮胡子笑道:“怎么着我也比你大几岁多吃几年饭,啥都输给你这就说不过去了,下次再战。”
野利杨胜低下头浅笑道:“希望还会有下次,你我再战之时不会是在战场上。”
枢密院掌管群牧司,由枢密院副使兼任置制使,任群牧司副使的内侍得皇帝旨意后走到校场朝霍青叉手道:“霍指挥,请随小人去群牧司挑选马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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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宴散去,皇帝乘大辇还宫,就在各国使臣相继离开时,北辽使者耶律仿被单独留在了玉津园内。
南郊的冬风极冷,吹在人脸上如刀刮,皇帝的仪仗队在南郊的官道上列了长长一排至南薰门口,百官端着袖子立在风中等候。
瞧着天色渐渐暗淡下,一众朱紫官员疑道:“官家怎么还不出来?”
“该不会是那个北辽使者顶撞了皇后殿下让陛下不悦了吧?”
校场内早已不见穿朱紫服的宋廷官员,只有一些内侍与禁卫还随在皇帝身侧。
耶律仿不明白皇帝的用意,“天子独留臣下是何意思?”
“朕没别的意思,只是很不喜欢辽使对朕与先帝截然不同的态度。”
耶律仿昂起头,“你是天子所以我敬你,但我契丹人从来都只服强者,天子的国家不尊强者只尊贵者,连孕育生命的妇人都要踩上一脚,生命是敬畏的,否则不会得到长生天的庇佑。”
“你们尊强者,但也同时也恨着强者,十六州是先帝御驾亲征收复的,主将者是皇后的祖父与父亲,但那本来就是汉土。”
“萧公乃是一代英杰,而其女成了,”耶律仿朝萧幼清抱拳,“尊贵的皇后,却被养在金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