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善,小人必定每日亲自将包子送到那些孩子手中,风雨无缺。”
“你不必告诉他们是谁的意思,那些孩子长大后也会感激你的。”
“殿下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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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二十八年冬至,郊祀之后皇帝下令于宣德楼前大赦天下。
圣驾还宫,铁骑率先入城,而后是训象与法驾卤簿,御街数十里之长,道路两侧皆是富贵人家搭起的幕帐,百姓站在街边旁观,二楼临街的窗户近乎全开,有扎着总角的孩童攀在窗户边向下探头,也有临轩站立的文人士子驻足观望。
益国公主的车架随在皇太子之后,隔着冬风吹起的纱帘,益国公主倚身探出头唤道:“彦川。”
内侍便凑近一步,“公主。”
“我看见卖糖葫芦的了。”益国公主坐在高处指着朱雀门内右侧的小纸坊街。
内侍往右侧瞧去,“是。”
小纸坊街往东一直去便是状元楼,老翁穿着最底层的粗布麻衣将小摊停在街边,“糖葫芦,冰糖葫芦。”
从绣巷驶出的马车便停在摊贩跟前,车夫停稳后从车上跳下到车厢尾搬出一张小木墩,女使扶着一个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下。
“袁翁翁。”车上下来的女子很是礼貌,举止得体。
“嗨哟,是曹姑娘啊,好久不见。”卖糖葫芦的老翁道着一口纯正的正音。
“我用着翁翁给方子熬糖,却怎么也做不出翁翁这种味道来。”
老翁便憨笑道:“熟能生巧,这做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先要尝试而后持之以恒,不尝试则无可能,不持之以恒则无法更进一步,一蹴而就是不大可能的。”
“舒窈受教了。”
“袁家翁翁。”内侍从人群挤出走上前。
“郎君要的还和从前一样吗?”
“是。”内侍从窄袖里掏出钱袋拿了一串铜钱,“给。”
曹舒窈转过头,发现是一位面容干净的年轻内侍,遂朝其微微欠身,“阁下是大内的中贵人?”
内侍扭头亦朝其回礼,“曾在大内,但不侍奉官家与圣人遂称不上中贵,某还有事,告辞。”
曹舒窈再次微微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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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从宣德楼前的东西街转离,御驾进入宣德楼,皇帝登上城楼出现在众人眼前,宣德楼前架起一座彩楼,正对楼门的御街中间便束起几面盖天旗,最中间一面几乎与宣德楼一样高,太乐局设乐架奏乐,乐正敲响巡夜打更用的梆子。
有司便派遣官员于楼前立起一根高达十几丈的木柱竿子,竿子最顶端的木盘上立有一只含着红幡子的金鸡,幡子上用飞白写了皇帝万岁四个大字,木盘底垂有四根彩色的绳索,四个红巾裹头的少年在一声令下后沿着绳索争相爬上。
底下围观的百姓传来一阵鼓舞的打气声,也有官员抬手覆在额头上遮掩阳光,“那个穿绿短袍的少年怎的如此像殿帅的衙内?”
“不是像,那就是萧衙内。”
领殿前司禁卫的武将摸着络腮胡子盯着木柱上攀爬的少年眉头渐渐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