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家时,莫莉·格伦吉和贝拉·沙利文一起站在大门口。
这两人站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图画。莫莉比贝拉高,不过汤姆大概会称之为哺乳器官和臀部的部位不如贝拉曲线分明。贝拉画着黑色眼线,衬得灰眼睛格外分明,双唇涂成了深红色,褐色卷发也光泽良好。莫莉没有像贝拉这样化妆打扮,然而,尽管我们这位访客相当迷人,不管是目前还是将来任何时候,我都要说莫莉更加美丽。
天已经黑了,我没把车子开回车库,顺手停在了门口。莫莉先出声招呼。
“卢克医生,你到底去哪儿了?瞧瞧你,累得不行的样子。”
“我去溫莱特那边了,没事。”
“你意识到两天来你第二次错过下午茶了吗?汤姆要气疯了。”
“我亲爱的,他爱怎么气都随他去吧。”
“你真是个浪荡的父亲,没错。”贝拉说道,她正抽着烟,烟蒂上沾满了口红印,“和谁一起去的?是不是那个坐轮椅的胖子,听到我说自己已婚就称我为骗子的家伙?”
“是的,还有克拉夫警长和保罗·费雷斯。”
莫莉眯起蓝眼睛说:“亨利爵士又干吗了,卢克医生?”
“实话跟你说吧,他打扮成古罗马元老的样子。”
两个姑娘都瞪着我,半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她们转头面对面,异口同声地说:“尼禄皇帝。”
“你们也听说了?”
“我们也听说了?”贝拉重复道,“仁慈的耶稣啊!”
她飞快地吸了口烟,夹着烟的手激动地挥着,说:“除了这个,我们耳朵里还听到过别的吗?”
“是哈里·皮尔斯告诉我们的,”莫莉解释道,“还有那个威利·约翰森。”
“我正要说到这儿。”贝拉强调说。
“约翰森!他现在在哪儿?”
“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
“关在拘留所,”贝拉不耐烦地说,“被警察抓起来了。”
“我不能说自己对此感到惊讶。不过——”
“你这家伙,”贝拉说,“真该亲眼看看发生的一切!我当时就像这样站在这门门,和皮尔斯那家伙聊天。他到这边来了起码有六次。当时才两点二十不到,还没到酒吧打烊时间。
“皮尔斯正跟我说,‘女士,我衷心希望本地不要再发生——请容我斗胆直言——恐怖事件了。’这时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家伙骑着自行车,像一支离弦的箭似的射了过来。好家伙,他速度可真快!
“皮尔斯看到他之后,眼睛开始脱眶,他跑到大路上,挥着手臂喊道:‘离我的房子远点,威利·约翰森,你离我的房子远着点儿。’我猜他这一喊把自行车上的人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一滑,车子转了个弯,连人带车风驰电掣地冲进了皮尔斯的酒吧。”
“不会吧,又一次?,,
“没错,又一次。”莫莉答道,“酒吧里传出的动静特别大,比昨天那场事故大多了。”
“但那还不是最糟的,”贝拉说道,“警察赶到了,看热闹的人也全来了。他,我是说约翰森,开始大喊大叫讲故事,我们在街对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讲尼禄皇帝的故事?”|
“没错。他说昨天在贝克桥小路上遇到了尼禄皇帝,尼禄给了他十先令。然后,因为他——我还是指约翰森——是个该死的罪人,他把那十先令花在了酒精上,所以今天尼禄皇帝驾着双翼飞翔的御座,在他后面穷追不舍。当然了,警察以为他失心疯发呓语,所以把他扔进了拘留所。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敢肯定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莫莉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敢肯定。
“我父亲当时也在,”她主动说起,“他要到临茅斯去拜访一位当事人。我问他能不能帮可怜的约翰森做点什么,他的回答让我大感意外。”
“怎么个意外法?”
“他说他愿意帮忙,”莫莉天真地说,“至少说他愿意试试。”
“你们俩,跟我到后院去,”我说,“我想跟你们谈谈,有新闻要告诉你们。”
两人肯定看出我很认真。我猜莫莉甚至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么一说。
“我们也有新闻要告诉你。”她说。
三人来到后院苹果树下的柳条椅前,我示意她们坐下,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你没事了吧?”
“噢,我好得很。”贝拉面无表情地说。她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从她打扮时髦的外表——漂亮的绿色外衣、深色丝袜和鞋子来看,你根本无法把现在的她和二十四小时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姑娘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