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妈妈临终前却说叶光晨并不爱她,他只爱自己,他只爱自己那孝顺父母疼爱妻儿的人设,事实上他谁都不爱,他只爱名声。
叶迦澜不能论证这话的真假,但在妈妈过世后,叶光晨果真没有再娶,也再没有同任何女□□往。
山东的气候和浙江大相径庭,空气干燥到冬天能流出鼻血,第一个冬天时,前天许盼夏还兴奋地蹦蹦跳跳感慨暖气真是太舒服了,第二天就毫无征兆地流了鼻血,手忙脚乱,她自己都呆住了,无助地拿卫生纸去堵。
叶迦澜教她,要捏住鼻翼,安静地等。
山东空气太干燥了,不适合养江南的花。
那时候的叶迦澜也觉得她可怜,他习惯性地照顾她,他以为这种习惯出于“兄长的使命”或对贫弱的怜悯。
直到父亲忽然带了许颜和她进家。
许盼夏呆呆、无措地站在许颜身旁,有些怯怯地看着他,叶迦澜面无表情,他知道这件事和她无关,他也知夏夏可怜到只能跟随母亲四处漂迫。
他恼得是这段关系,不是她。
为什么恼怒,那时的叶迦澜还分辨不清,他只知自己忽然格外厌恶兄妹二字,更不愿她叫自己“哥哥”,或者“哥”。之前给她讲解题目,或者和她一块儿上下课,她开心时候叫一声“迦澜哥”,叶迦澜听着颇为悦耳;而现在,每一声“哥”都像石头砸向他,层层叠叠,一声一声,一枚叠一枚,要成将他压到万劫不复的小石山。
“从今往后,夏夏就是你妹妹了,”叶光晨说,“你要把她当亲妹妹。”
……
什么亲妹妹。
正常人不会对自己亲妹妹产生永远在一起的念头,正常人也不会想去亲吻亲妹妹,正常人更不会想要抱妹妹……
叶迦澜承认自己不正常。
别说压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就算真是亲的,现在他也照操不误。
他要被夏夏这一年多的冷战给逼疯了,或者说,已经疯了。
他从这漫长的一年中确认自己非她不可。
这真是不幸中最大的幸运。
和许盼夏约定好去杭州的日期很快抵达,是早上十点钟的车,叶迦澜早早去了许盼夏宿舍楼下接她,在她们学校食堂吃了早餐,才拉着妹妹的行李箱,乘地铁往西站。
叶迦澜只带了一个双肩包,装的东西并不多。
他购了商务座,为得让夏夏休息时能放松一些。她每次回杭州前都会失眠,这次也不例外。叶迦澜望着妹妹眼下淡淡乌青,拧开水,递给她:“喝点儿。”
睡眠不足让人变得迟钝,许盼夏呆了一会儿,才拍脑袋:“糟糕,我好像忘记带手机充电器了。”
叶迦澜将矿泉水瓶盖重新拧好:“用我的。”
许盼夏说:“咱俩手机不一样,我用type-c的接口。”
这样说着,她低头翻包,一遍又一遍,最后只从夹缝里找到一根数据线,没有充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