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瓦罐里的药汁渐渐浓稠,镜落用布垫着手。小心地倾倒出来。顿时,药香在屋里弥散开。一层一层萦绕在鼻间,却不知怎么,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她快速地抹干泪花,端起托盘递过去:“玛法,药好了。”
终究是天命,再怎么用玉竹人参吊命,老太太还是去了。紫禁城一片苍茫素白,康熙哀伤之极,割辫服丧,罢朝三日,移居皇太后生前所居的佛堂悼念。
镜落陪着念了一日地佛经,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倚在廊柱边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淡淡的霞光映照在珠子上,仿佛晕染出了一抹琉璃般的晶莹剔透。
“镜格格。”背后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一如既往。
镜落抬头,略略点头,胤、胤、胤和胤祯一身丧服,为首的胤还是一贯的平淡笑容,却总觉得不合时宜。
回廊这头已经离佛堂有不少的一段距离,想必说话声也传不过去,胤略顿了顿,才开口道:“皇阿玛身体可好?”
“皇上身体一贯健朗,只是近来伤心过度,需要静心,那些烦琐还是少生事端为妙。”她官方似的回答,心里不禁苦笑,自己什麽时候也会话里有话了。
“这是我们作为皇子应尽地,多谢格格提点。”胤不慌不忙地说着官话,话锋一转,“知道皇阿玛伤心,我们想去探望却被李公公拦下,不知格格可有……”
“我也只是每日诵经罢了,哪来这么大的通融。”镜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止四位,还有三王爷,四王爷等来过,都被回绝了。”她抬头,漆黑地眸子宛如星辰,“我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
局外人,三个字清晰地划分了楚河汉界,镜落自己都有些暗自诧异,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胤一愣,胤眯起了狐狸眼,胤不知所措,胤祯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能看穿一个洞来。
“呵,原来如此,那么,麻烦镜格格了。”胤轻轻一笑,化解了有些僵硬地气氛。但是这“麻烦”到底是什麽含义,镜落不想也不愿知道,她颔首便往佛堂而去,留下四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夕阳里。
“八哥,你说她是……”胤祯率先开口,还没说完就被胤摇手制止,“也没什麽意思,只是不想卷进去罢了,但是。”他目光霎时深沉,“这不是什麽情愿地问题,而是身不由己啊!”
镜落快速地回到佛堂,刚踏入门槛,就安心地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好像刚才见到什麽可怕的东西一样。康熙正在李德全地服侍下进素膳,见她这幅模样,不由搁下粥碗道:“怎么了?这幅模样。”
“啊,没什麽。”她胡乱地摆摆手,想搪塞过去,但是康熙却皱起眉毛,拧成层层叠叠的山峦,“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见着谁了?”
“呃,没什麽,真的没什麽事。”到底是终生职业为皇帝的人,一眼就瞅出不对劲了。镜落摇摇头,本来就没什麽大事,说到底是自己大概多心的原因。
康熙叹气,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若是说你多心,那么天底下没一个人无心了。罢了罢了,以后自己个儿小心点,否则玛法都很难把你拉出来了。”
“嗯,知道了。”镜落点点头表示明白,便去侧间吃饭去了。
忙忙乎乎一个冬天过去,皇太后的陵寝也封上了,宫里总算是稍微清闲些了。这一个新年过的含含糊糊,也没什麽意思,原来准备给十七皇子大婚的计划也由于守孝搁下了,胤礼却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乐得自在,到底还是少年性情,不喜欢被婚姻绊住手脚,只是可怜那个未来的福晋,又得挨上一年。
镜落闲来无事,百般无聊之中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下方家母子两人,好歹也是她在这里第一个安身之处,否则那年冬天不饿死才怪。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出宫去,照着之前的记忆到京城郊外的某处庄子那儿找方家的大门。
农耕文明保证了人口的不经常迁移性质,方家的院子果然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镜落绕着院子半圈,确认没什麽“可疑线索”后,抬手准备敲门,她实在不想见到这庄子的主人,寒得荒。
手还没搁上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双与她相仿却如寒潭的黑眸对上了她的眼睛,她不由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里打起了哆嗦,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
“四王爷……”………麦子的分割线……………………………………
咳咳,大家情人节快乐然这个日子目前对我来说木有什麽爱,但是还是要祝福大家
神啊,请多给我些萝莉正太镜冰山帅哥吧
决断恍然裂锦
雍亲王胤,康熙皇四子,未来的雍正皇帝,乾隆他爹,嘉庆他爷爷,道光他祖爷爷……总之,这位身价,不,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什麽老是爱打扮得农夫似的,天天没事就往农田里折腾。
镜落不断地腹诽着,一边向后挪蹭,一边习惯性向肩上看去,呃,今天没让白端跟来,看来得靠自己单挑BOSS了。话说回来,这位超级大BOSS似乎很喜欢COSPLAY啊,否则怎么会有传世的《农事行乐图》、《儒服读书图》等等一系列“留影”?不不不,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一不留神就会被秒杀的!
她偷偷瞥了眼院子,方杰正尴尬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心下了然,便见机行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个,我好像迷路了,哈哈,是迷路了……绝对迷路了……”脸上做出一副确实迷路的小羊羔表情,撒着蹄子就要开溜。
“镜格格,本王送你回宫吧。”胤在默不作声之后终于开了口,只是语气略略不快,“好歹你是皇上面前的人,万一出了什麽茬子,本王可担当不起,”
“不用了,我只是……”她把话咽下,本想说只是过来看望方家母子,但是这个情形就是白痴也知道会牵连到他们,只得“呵呵”干笑两声,转身要走。
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那只手像是钳子一样有力,说话的语气也是绝对的命令:“上车吧!”于是,她只得乖乖被押送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镜落尽量离这个冷气源远一点。在角落极没形象地缩成一团,胤见了嘴角快速地微微翘起,脸上还是黑着:“你就这么怕本王?”
“你家的蘑菇煲挺好吃地。”完全是不对题的回答。好在马上反应过来,“啊。那个,啥,没有没有,哈哈,怎么可能(不)怕……”
“那么就去王府吃午饭吧。”抓住了话头。胤不由分说地吩咐外面一声,“回王府。”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绑架了?镜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食不知味地吃着菜,一会儿又被请到书房规规矩矩地喝茶。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但是喝地人却无心去细品其中的豆粉香气,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地人阴沉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碗盖。
“镜格格和方家很熟啊。”终于开口了,开门见山。“呵呵,刚来京城的时候借住过一段时间。”镜落觉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