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筒内矿灯闪烁,由远及近。他们8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吃力着往井口爬着,很远处便能听到他们喘息的声音。
终于第一个被困者被抬了上来,一个女人颤抖着手掀开了盖在身体上的白布。
顿时,撕心裂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爸呀!他爸呀!你怎么就死了呀?你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你死了,我怎么办呀?你儿子才8岁呀?”
旁边的欧阳书记连忙搀扶着这名30来岁的女子。
欧阳书记红着眼睛哽咽着劝道:“闺女呀,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呀!以后的路还长呢,你千万要节哀呀!”
这名女子哭着哭着就朝欧阳书记跪了下来,“领导呀!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家大兵死的冤枉啊……”
只听的“咚”的一声,这女子说着说着竟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医生!医生!快。”
在欧阳书记焦急的呼叫声中,旁边的医生赶忙跑了过来,把女人抬上了救护车。
正在这时,第二个被困者也被抬了上来。她被蒙着头,黑乎乎的脸上几乎认不得他是谁,但是随即在会议室里抓着工会主席的手吓着工会主席连连后退的大妈却扑了过去大哭着说到,“儿啊!你可受老苦了……,你如果不在了,妈也不活了……”
这位大妈哭着,拍打着儿子就要撕扯遮着儿子眼睛的黑布,却被救援队员死死按住。
“大妈,不能揭。揭了他的眼睛受不了,大妈,真的不敢揭……”
在大家的劝说下,大妈终于擦干了眼泪,抓着儿子的手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被困者陆续被抬了上来。他们在担架上嘴里含糊着喊着什么,或者轻轻扭动着头部仿佛在找寻呼喊着什么。年轻的媳妇,干瘦的老头还有曾急晕在会议室里的大妈,他们各种抱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或者大哭不止,他们或者默默而泣,他们或者泪眼汪汪,却久视无语。
这让欧阳书记,让旁边的医护人员,让电视台的摄像人员,让警戒线外的每一个矿工,还有电视和手机屏幕前的每一个人们,都为之心酸,为之动容。
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是大难不死的心碎。
欧阳书记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罔顾安全,不惜矿工生命的害群之马清除出煤炭队伍,让他遭受最严厉的法律制裁。
这时第六个被困者抬了出来,远远的,远远的,苏醒就看到了自己买给李定的红色腰带在随风飘动着。
那是李定,苏醒想走上去,但这一刻她犹豫了,她害怕极了,她心里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
担架越走越近,苏醒清楚的看到李定那只黑乎乎的手耷拉在担架旁,不断地上下胡乱摆动着。
他是在找寻自己……!
苏醒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来,她流着泪水,喊着着李定的名字,跑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李定的手。
“李定——”苏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难以自已。
李定的手也终于安静下来。但是他的嘴里仍然在含糊不清着说着什么。
救援队员一头雾水,但苏醒知道,李定说的是什么。”
于是在摄像机前,在救援队员,医护人员,还有警戒线内外上百名矿工的注视下,在欧阳书记,还有电视手机屏幕前的亿万观众的目光下,苏醒捧着李定满是油污的脸庞,深深的吻了下去。
李定终于安静下来,他静静着享受着这迟来的吻,好久!好久!
等到苏醒抬起头,眼泪早已浸湿了自己的双眸,眼泪顺着李定的脸庞流入了李定的嘴角。
“李定,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李定枯瘦的脸庞慢慢的笑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握着苏醒的手更紧了。
在他们即将登上救护车的时候,一位救援队员突然叫住了苏醒。
“对了,嫂子。这是我们救援时在定哥身上发现的,我们现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