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铃道:“即日起,我住在此间。二师弟和五师弟住在靠后的那间,三师弟和四师弟住在靠船头的那间。三师弟和五师弟都擅于应变,白天时一个去船头,一个去各种船舱看有没有君山派的人。二师弟从中联络,我和四师弟轮流在舱顶监控船上的情形。”本来房号是标了甲乙丙的,但他们没来得及细看,只能以方位描述。
他交代完,其他四人齐声道:“是!大师兄!”蒯铃道:“诸位时弟辛苦,先去休息吧,今夜就由我在舱顶值守。”其人也没有反对,各自施礼离开了。
蒯铃送走众人,把门关上,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钻出,直接上了船舱。
刘爽从桌布下钻出,心下觉得好笑,暗想:“既然你愿意沐风栉雨,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悄然摸到床上,看到蒯铃翻开的包袱,除了随身携带的衣裳,就只有些碎银子,也不去动,靠在床里侧躺着,正打算小憩,就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传来。
韩坤道:“二师兄,我们和君山派本就一衣带水,这次为何要故意与之为敌?最近天王阁闹得紧,若他们趁我等冲突来取,恐与我等有大不利。”
刘爽听着连连点头,就荆州这片,天王阁、沧浪派和君山派鼎足而立。本来天王阁十分低调,但自从南中事发,忽然变得高调起来。在迷踪山庄杀死何冠查,困住其他四大派之人;在成都峨眉派眼皮子底下叶庄乱杀;在红雀山庄差点又酿成一场大屠杀。让周围的大小门派都为之一悚。
桥孟道:“我等虽然和君山派离得很近,但素来和他们也没有来往,没有交情。此次天王阁崛起,无论如何都会波及沧浪派。我想师父这次故意与君山派为敌,想来是想制造一些事情,好一举灭了君山派。如若成功,则进可与天王阁争锋,退可到君山据守。”
韩坤道:“那如若不成呢?”桥孟道:“师父素来是谋定而后动,想来早就有了后手。我等只要静听其令即可。”
韩坤长叹道:“话虽如此,小弟还是觉得此事过于蹊跷。”桥孟道:“确实。不过如今我等也想不清楚,又不能找师父来问。就先照办吧。”韩坤过了很久才道:“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二人再没有讲话,刘爽也渐渐睡着了。天快亮时,刘爽醒来,悄然摸到窗边,凝神静听,感知到蒯铃还在船舱顶上,从窗口爬出,顺着船边一直爬到舱后,此处本来也有个窗户,方便游客欣赏,但天刚蒙蒙亮,舱内鼾声震天,没有打开。
刘爽半挂在舱尾,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舱内之人各自醒来,也没有来开窗户便各自出去,只留下王烛在舱顶留守。
刘爽趁机溜入各人舱中,快速翻看了包裹,只在一个包中发现了一个美人画像,但保护上没有名字,那个女子他也没见过,估计是他的心上人或是妻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太阳渐渐升起,船在附近一座渔村靠近,昨夜船上出现了强人,船上之人战战兢兢一夜,纷纷离开,本来人声鼎沸的大船差不多走了七成,还准备上船之人见状,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又打消了大部分人上船的念头,待起航时,船上之人已经不足前一晚的一半。纵是胆子大留在船上之人,也都躲在舱中不出来。
过了午餐时间,忽听得一声惨叫,外面骚动又起。只听得一人大骂道:“这是哪里来的规矩,老子偏偏要出去!”却是张梓的声音。
刘爽从窗中缝隙向外看去,正被眼前的围栏挡得结结实实,什么也看不到。略加思索,重新从窗户爬出,直接下到地字号船舱,悄无声息的摸上本层甲板,靠在边上,现在看的无比清楚了。
只见张梓指着一个看着像船主人样子的人骂道:“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做过的车船不计其数,什么时候乘船还不允许出来看风景的。”
那船主人看他青面獠牙的怪样子,吓得不轻,被他指着鼻子骂,丝毫不敢还嘴。
张梓大摇大摆地走到船舷边上,看着滔滔江水,大声道:“凭大船兮望江水,望江水兮皆为水。皆为水兮皆为水,扑通跳下变成鬼。”
众人听他这词不像词,曲不成曲,调没有调,有的掩面微笑,有的不禁摇头,有的冷眼旁观。张梓走到船主人面前道:“你觉得我这首辞赋如何?”那船主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下。
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道:“绝妙好辞!纵是屈原复生、贾谊托梦,也不过如此。”却是杨章。
刘爽心下生疑,杨章得知陈武之死,当立刻前往探查,算起来不应该在这艘船上,难不成他真的可以不管陈武的死活?或者说他也察觉到了陈武的身份?抬眼看向杨章,却见杨杏在不远处给他使眼色,顺着她的嘴撇向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严碧琼。
刘爽暗忖:“杨杏难不成看出了我的所想?她指向严碧琼又是何意?”正沉吟不决时,听到张梓道:“原来是君山派的杨大侠。前几日被那谋杀亲夫的妇人数落了一番,还以为你找个地缝钻下去了,怎么会在这艘船上?难不成地面太结石,上船找个船缝?”
“川西四怪”那日虽然离开客栈,还想着趁机报复,所以并未走远,真凝等人在客栈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说话素来口无遮拦,越是让别人尴尬,越是说得得意起劲。
杨章一听,气的浑身发抖,面色瞬间变得狰狞,道:“在这艘船上等着你们喂王八!”说着长刀出鞘,刺向张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