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阎宗琅道,“如果有你父亲在,那现在事情很可能已经说定。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还得约李院长吃饭,而且很可能还要约他三五次,才能进入正题。”
“阎家在江南那么有势力,有什么是钱搞不定的?”舒梦芙道,“他同意跟你吃饭,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吗?”
“没那么简单。”阎宗琅耐着性子道,“你知道为什么阎氏奖学金是系级奖学金吗?”
舒梦芙思考了一瞬,接着摇了摇头。
“就算阎氏再有钱,美院也不会给一个经商的家族设立校级奖学金。”阎宗琅道,“你可以想想看,你们学校的校奖是不是大多都是为了纪念著名艺术家。”
舒梦芙恍然大悟道:“好像是的……”
“所以并不像你所说,有钱就可以搞定一切。”阎宗琅继续道,“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尾,这些文人骨子里就不爱跟商人打交道。”
舒国华算是特例。他注重交际,人脉很广,也正是因为如此,阎宗琅最先搭上了他。
舒梦芙的眼里浮上不甘的神色,她看向阎宗琅问:“那舒家对你来说一点价值也没有了吗?”
阎宗琅隐晦地说道:“就算今天没能约到李院长,我也有其他渠道去结识他。”
话里的潜台词:是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阎宗琅根本不愁无法结识谁,他只是在意效率,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
舒梦芙自嘲地笑了笑:“看样子过不了多久,舒家在书画圈也说不上话了。”
阎宗琅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那不一定。”
舒梦芙的眸子里倏地闪过一丝光芒。
“你们家的小公子不是在修复李院长的画吗?”阎宗琅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果他真有这个手艺,你们家还愁在书画圈立不住脚?”
两天时间过去,原本舒青末还怕舒亦晨会变着法子来找他麻烦,但所幸无事发生。
画心早已干透,他依照原图的线条和笔墨补好了松树和岩石上的破洞,但唯有斜阳上的破洞让他觉得颇为棘手。
“这个颜色应该可以了吧?”
骆梓杭拿着一只花口小碗递到舒青末面前,一边搅拌碗里红彤彤的颜料,一边对舒青末道:“我刚试了下,这次绝对跟画上的颜色是一个调。”
舒青末接过骆梓杭手里的小刷子,蘸起颜料看了看,接着放下小刷子道:“不行,再加点朱磦。”
“还加?”骆梓杭很是不解,“画上的颜色没有那么亮,你这补上去很突兀啊。”
舒青末道:“我用了十多年的矿物颜料,心里有数。”
“行吧。”骆梓杭撇了撇嘴,按照舒青末的要求又在小碗里加了半勺朱磦粉末。
买来的矿物颜料粉末通常不能直接使用,还得进一步研磨、去除杂质,然后不断浸洗至颜色单纯。
阎宗琅送给舒青末的那套颜料倒是省去了这一步,但同样需要加入明胶和明矾来增强附着力和稳定性,并根据作画的需求来进行调色。
由于矿物颜料粉末和明胶融合后会显得饱和度很高,因此相较化学颜料来说更难调色。
现如今像骆梓杭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会使用矿物颜料,基本上只有壁画专业的学生才会专门去学习。
“现在呢?”骆梓杭又把重新调好的小碗递到了舒青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