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肆知道自已不应该继续听下去,但双腿如同被定在了原地似的无法动弹,不远处南絮轻柔的嗓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心理学研究里认为这是青少年社会关系发展的里程碑,大部分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对异性产生或多或少的好感,这是生理和心理正常发展的一种表现。”
她先是引出权威观点,紧接着又说,“你喜欢他,说明你拥有发现且欣赏别人优点的能力,他对你有好感,更是说明我们小薛宁也是很好的女孩。”
薛宁还没从与父亲歇斯底里争吵的状态中完全缓和下来,此刻最忌讳地就是说教劝阻,南絮温声细语肯定了她,她才放松下来,扬起一抹笑。
“我就知道絮絮姐,你肯定会理解我的。”她气鼓鼓地,“不像我爸,他根本就不懂我,说我就因为他一句话就喜欢上了太随意了,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喜欢。”
南絮看了看谢京肆,放轻声音:“没有谁规定了什么叫真正的喜欢。我喜欢上他的原因也很简单。”
附中入学前会有分班考试,她的学习成绩属于优等生末尾那一梯队,如果正常发挥是可以进入实验班的。
她为此一整个暑假都在学习,谁曾想考试当天,闹钟坏了导致晚起了二十分钟,她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一直憎恶她的继兄和他的狐朋狗友骑着自行车从她旁边飞驰而过,两辆车并行的瞬间,她被重重推了一把。
手掌和膝盖都蹭破了皮,衣服也被路边的小水洼浸得半湿。南絮踩着点进了考场。
那天正好是阴天,湿润的布料被风一吹变得冰凉,她这几天都隐隐作痛的小腹痛感更甚。
去卫生间一看,果真是一直不准时的月经造访,强烈的痛经感让她脸色惨白无比,冷汗直冒,最后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考完后南絮浑浑噩噩地飞奔出教室,找了个角落给妈妈打电话,说自已的衣服裤子又湿又脏,问她能不能来接自已。
“我忙着呢,你哥哥说要换新个电脑,我和你岳叔叔在电脑城呢。”末了,她还不忘习惯性地唠叨两句,“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看路,骑个自行车都能摔。”
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闷闷地说了句“哦”挂掉了电话。
之前不是没有控诉过继兄一直明里暗里欺负她,得到的却只有敷衍和说教。
她对母亲的偏袒已经习惯至麻木,可今天种种倒霉不幸的事攒在一起一窝蜂地扑过来,十几岁的小姑娘心底的消极情绪堆积到了极致。
南絮再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抬头看见草坪中葳蕤葱郁的树上系满了小纸片,应该是学校给学生用来放松解压的“许愿树”。
上面写满了学生字迹各异的话,有许愿考上985的,有追星,的还有吐槽的,有的因为被雨水淋湿早已看不清字迹。
鬼使神差的,她摸出笔,找了张空白的纸片,将满腔委屈发泄在上面。
【我好像是一个很不幸的人,经常缺少运气。】
刚刚写好,就听到不真切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她不想自已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忙绕到了高大的雕像后面,笔掉了都没来得及捡。
“肆爷,明天还来打球呗,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一个男生说。
“开学对我没影响。”这次的男音要清冽低沉些,带着股桀骜的劲儿,“逃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