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丝毫没有起疑,睁着清亮且干净的眼眸点了点头附和。
眼瞳像潮湿的雾,朦胧影绰间,谢京肆的倒影是唯一清晰的轮廓。
冷白色调的光影下,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朝她俯身将,劲瘦有力的大掌抬起,探向她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
微凉的触感从皮肤漾开,南絮忽然可惜自已鼻塞,要不然她应该能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男香。
“好像退烧了。”
刚刚褪下去的体温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南絮慌得低下乌黑卷翘的眼睫,瓮声瓮气道:“其实也没有很严重。”
她原本都不打算来医院,想着吃颗布洛芬就行,但又怕越拖越严重耽误了明天的课,这才来输液。
“还不严重?”谢京肆凉凉道,“再严重都要烧傻了。昨晚穿少了吧?”
昨天晚上遇到的时候就想说她穿得太少,但因为乖女孩要学抽烟那事儿忘了,直到两人分开了也没能想起来。
刚才一见她烧得红润润的脸,才又想起来了。
不知为何,被他一问,南絮竟然生出了些被家长责问的心虚感,她低低嗯了声:“可能是。”
谢京肆瞥见,一眼不眨无声地盯着她看,心头哑然。
又在怕什么,他很凶吗?
“还有事么?”他抬头看了眼腕表,“顺路一起回学校。”
“没事了。”南絮这一觉睡得太熟,点滴早就已经打完了,护士不知什么时候来拔了针。
或许是输液有效果了,又或许是睡了一个安稳觉,她自我感觉精神了不少,脑袋也没有那么晕沉沉。
一起走出医院,裹挟凉意的秋风卷起枯黄的树叶吹来,皎白的明月为人间万物蒙上一层薄纱似的的光华。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拖拽得长长的,跟在谢京肆身后的南絮低着头,玩心大发,一步一步踩着他高大的影子走。
她玩得专心致志,以至于没有发现他停下了脚步。
脑袋结结实实地撞上宽阔的背脊,她往后踉跄半步,下意识捂住脑门。
谢京肆额前的黑发凌碎,薄唇溢出一声低缓的笑:“碰瓷呢?小同学。”
南絮放下手,跟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乖乖巧巧的不说话。她穿了一身浅色,毛茸茸的,皮肤雪白莹润,瞳仁清透浓黑,像一只软糯小白猫。
他眸光顿住,漆黑深邃的眼睛拓着暗色阴影,几秒后他移开视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解锁车门。
“上车。”
车灯打出两束明亮的光,南絮这才想起来自已忽略了什么:“江学长呢?”
不是说来看崴脚的江烈吗?要走也应该接上他一起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