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您可别这么说,这里是道阳观的产业,道阳观真正的老板只有一个。”
对外,她是老板娘,对内,她只是道阳观的伙计。
祝元心想,原来这个道阳观,还是“君主集权制”啊。
不管内门外门何种产业,说话管用的人只有一个。
怪不得万璞玉就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不是拿着电脑查阅文件就是抱着手机发消息,当皇帝时刻批奏折,还真是累挺。
而这个大姐也很有意思,透过她长裙袖子下的隐隐露出来的一部分,能看出她有一条满纹的花臂。
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狠角色。
跟万璞玉认识这么久,跟道阳观的人也没少打交道,祝元发现反而越是底层,或者说越是远离道阳观权力中心的伙计,越是真心敬服万璞玉。
这可能跟他时时冲在前线上的习惯有关系,他一直带着下斗的伙计,明显能看出都是对他死心塌地。
尤其是心腹青衣道士,夸张一点说,他虽然经常穿道袍,但他的信仰其实是万璞玉。
这么一想,当上位者虽然很累,但被人拥护着,好像也很爽。
而身为万璞玉从外面捡回来的“便宜师侄”,万璞玉在道阳观的伙计这里享受了跟“云玉师兄”亲儿子云调一样的待遇。
既被拥护了,又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酒店顶楼有一处比较宽敞的餐厅,饭菜在厨房做好之后会送上来,所有人一起吃饭。
祝元不管去哪张桌子,都会有人站起来让座。
“我在想,要是我爷爷当初没有退出,还盘踞在南方当瓢把子,我是不是现在也跟你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发号施令?”
餐桌上,已经吃好的祝元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休息,跟万璞玉随便聊会天。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跟万璞玉瞎扯淡,因为云调天生实在话太少了,也不好强求人家。
人的感情是有先后顺序的,在情感上,祝元肯定是跟云调更亲近,但也不得不承认,
在性格上,他跟万璞玉才像是能玩到一起的朋友。
如果祝家没有退出舞台,那以祝家跟道阳观的关系,也许祝元跟万璞玉早就处得很铁。
如今的万璞玉,总让他有一种认识太晚了的奇怪感觉,但又不是志趣相投的“相见恨晚”。
总感觉,总感觉……
感觉跟他相处的日子不会很长,这个人总会跟那时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祝元无声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不该搞这种矫情文艺风,都怪高中的时候这样的书看多了。
“你如果想的话,现在可以重振你们祝家的辉煌,”
万璞玉抿了一口啤酒,回答他的问题,
“集合队伍,南渡长江,杀回祝把头的地盘,让那些臭鱼烂虾看看什么叫他娘的风骨。”
“拉倒吧,”
祝元从来没有往这种方向考虑过,
“我爷爷肯定不希望我活成这个样子。”
万璞玉沉默下去,没再说什么,仰起脖子来把玻璃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走吧。”
万璞玉把玻璃杯拍在桌子上招呼祝元跟云调。
“干嘛去?”
祝元不明所以。
“不得把这大爷送回去啊,难道要我养着?”
万璞玉说着,看向所在桌子最不起眼的位置小口喝汤的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