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起用膳么?”圣华公主着了稍厚的锦裙,领口绣着繁复的花纹,愈加把她的小脸衬托得绝色惊艳。
西陵夙凝着她,莫名地,看到她会有片刻的心安,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颔首,在她身旁坐下,圣华公主虽然依旧在笑着,可笑意的背后,却是带利的言辞:
“听闻,觞帝已先发制人,将百万大军压到边境?”
觞帝竟会出动百万大军,这点,是让她意外的。
但,如若是要坤国的江山,为何又只屯兵在天堑不前呢?
“公主看来居于深宫,也消息灵通。”这一语,无非是指圣华公主并不安分。
而她本来就不会为了区区皇贵妃的虚名安分。
“如果我安分了,岂不是就错过了这一出好戏?不知道,这一场戏,皇上准备怎么往下唱呢?”圣华公主亲自执起碗盏,替西陵夙舀上一碗汤。
对帝王用一个‘唱’不啻是大不敬,可,她确是说了。一如,她现在还并不自称臣妾。
“公主以为呢?”西陵夙接过她递来的汤。
“若皇上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当以一敌百,亲自率兵前往岭南,难道,以坤国的兵力,还怕那区区一百万的觞兵?加上有岭南的瘴气做掩,再多的觞兵都是抵不过罢?”圣华公主话里有话地提了这句。
那次,她若不是中了瘴气,又岂会让太尉兵不血刃地擒获呢?
那瘴气,俨然是太尉徉装归远爆发瘟疫,暗地里借着连日潮湿阴雨,所做的谋划。
她吃了这一亏,女孩家的心性,让她始终是计较的。
“但,觞帝此次所求的,并非是战,而是和。”西陵夙舀了一勺汤,慢慢用下,只说道。
“和?”
果然,觞帝停而不前,是另有所图。
只是,她竟是不知道,坤国还有什么是值得让觞帝要和的。
“朕有一事要问公主,不知公主是否有一位妹妹,封号为白露的?”西陵夙淡淡问道。
圣华公主的脸色一变,旋即冷声道:
“当然有,她是父皇在宫外所生,带回宫后,因为生性野蛮,自幼并不在宫里养大。不知皇上突然提她,所为何事?”
话里这么问,心下,却是有一丝清明。
“觞帝这次要的,就是令妹白露公主。朕还有一事想请问公主,觞帝和白露公主是否有婚约在先?”
“哈哈,他竟然还要她?”圣华公主突然大笑出声,竟然,那名男子还要她!!!
她本以为,是由于奕茗的逃婚,方让觞帝记恨在心,在国破时,见死不救,没有想到,哪怕隔了这么长时间,觞帝竟然还要她!
而如今,父皇还在觞帝的手里。
西陵夙从圣华公主瞬间做不到镇定的脸上仿佛洞悉到些许什么,然.他只不说话,静待圣华公主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妹妹奕茗,确实是父皇当初做主,联姻给了觞帝,父皇还为此颁了旨,其后,觞帝更亲自到帝京迎娶奕茗,但,在践行宴席时,奕茗突然不见了,父皇为此大怒,第二日,觞帝就不悦地返了觞国。想不到,隔了三年,他竟然向皇上要人,难不成,当初奕茗失踪的事,皇上也有份?这算不算离间呢?”圣华公主的语音变冷,放下手里的筷子,问。
“是,觞帝向朕要人,朕也颇感惊讶。既然白露公主是公主的妹妹,想必公主最是熟悉,只不知朕的身边,是否有相似之人,才引得觞帝突然朝朕要人呢?”
“难道皇上是怀疑我和觞帝说,奕茗在皇上这,才招来觞帝的兵戎相见么?”圣华公主的语意一转,复执起勺子,道,“只是,或许连皇上都不相信,从白露公主被父皇带回宫开始,我就没见过她的样子,包括整座锦宫,恐怕除了父皇外,也没人见过她的样子。听说是为了辟邪,一直在脸上戴了个狰狞面具,所以,即便她在我跟前,我都是认不出她来的。因为,她还不爱说话,连声音,我都记不清。”
圣华公主继续给自己舀了一勺汤,可,这一舀,汤汁却是有些许因着手势不稳,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