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湄在旁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只皱了下眉,俯身去收拾这些碗盏。
虽然不曾知道娘娘这般,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可从玲珑也突然失踪,及至到现在都没回来,也隐隐猜出,必是和娘娘的失踪有关。
本来,娘娘出现在觞帝的寝殿就是不可思议的,如今回想起来,那条路,彼时,分明是玲珑引看过去。
如是,果然,又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可娘娘,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皇上愿意多陪的时候,却还想看把呈上推出去。
而作为奴婢的她,又能做什么,说什么呢?
但看皇上怎么说罢了。
西陵夙没有说话,只是凝着她,直到她略低了脸:
“皇上,臣妾的伤无碍,但,让皇上这么陪着臣妾,若误了国事,却是臣妾的错了。”
她语意幽幽的.点出这句,西陵夙的心一紧,所谓的国事,不过是和觞帝的会谈,以及,在会谈清楚条约细则后,将她送予觞帝罢。
彼时,他让她信他。
假若说,那时,对这个‘信’字,没有一个限定,那现在,他或许渐渐清楚限定在哪了。
“皇上——”她听他没有声音,怯怯地又唤了一声。
“好,朕回书房处理些国事,你好好歇着。”
他允声,他在这,她便也睡不踏实,这,他是知晓的。
返身出得殿去,千湄瞧着皇上走远,才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得蒹葭淡淡道:
“把这些都撤了罢。本宫要歇息了,没有本宫吩咐,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这话,虽然还是蒹葭说的。
可这语意,俨然不似从前的钦圣夫人。
千湄滞了一滞,抬眼朝蒹葭瞧去时,却只看到她平静自若地躺到榻上,闭上黯然的眸子。
分明,还是以往的样子。
是她错觉了吧。
千湄吩咐小宫女收拾干净碗盏,躬身退出殿去。
殿内拢着苏和香,可,她却是睡意全无。
哪怕,下午,西陵夙陪着,她也没有睡着,加上前两日,又基本没有睡好。但,眼下,她却是能清醒地听着更漏声,听着外面潺潺的海水声,恁是没有睡意。
在清醒中,她听到有极细微的呼吸声,只是细微的呼吸声,然,没有一点步声响起。
她知道是他,可,她没有睁开眼晴。
直到他走到她榻前,才要覆上她的手腕时,她骤然将手腕挣出,动作之快,连他都握不住分毫。
“你没睡?〃
“怎么,你希望我一直睡下去吗?”蒹葭冷冷地问出这句话,“还是,你希望我永远不要醒?”
果然,他来了。
起了疑,他又怎会不来呢?
“奕茗!”他唤出这个名字,窗外,透过纱幔拂进的月华辉映在他的面具上,只在苍白上留下一片阴影。
而有些阴影,是再怎样,都会存在的。
她轻轻笑出声来,干脆坐起身,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