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悉父皇没有死后,千方百计,哪怕委身西陵夙,都要救回的父皇,却是真的被皇甫漠囚禁了!
哪怕,先前早已从连公公口中知悉,此刻,无疑更是证实,她愤愤地眸光射向皇甫漠,恰看到父皇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正是牵住皇甫漠亲自上前递给他的手。
这样的情形,和连公公口里说的‘囚禁’,却是有着差池。
而,接下来,奕傲甚至带了笑意,那笑意让他脸上的皱纹只如蜘蛛网般爬满:
“难为你了。”
如此的话语,如此的熟络,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下意识地上前,唤了一声,却是没有忍住眼底泪水溢上的一声:
“父皇——〃
细心的她没有错过在另一只宽大的袍袖之下的空空如也,那日的断臂果然是父皇的。
只这一喊,父皇的脸终究朝她望来,这一望,在瞧到她时的喜悦后,紧跟着,目光却是变得怒不可遏。
这层怒意,显然是对向正站在奕翾身后的西陵夙。
西陵夙依旧站在那,姿态优雅,在触到奕傲的怒气时,微微有些许的滞怔,但旋即,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奕翾自然觉察到父皇的愠怒,纵使过了三年,父皇终究还是难以忘记当日的灭国之辱。
她求西陵夙的时候,早想到今日的局面,可,当时的形式,让她仅能做这个抉择。
纵然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总比让父皇继续被囚要好,也总是为自个当初的有眼无珠还之一报。
她下意识朝父皇走了几步,却听到父皇狂笑一声:
“想不到啊,老夫的女儿,竟会嫁予灭国的仇人为妻!”
看来,她成为西陵夙皇贵妃的事,父皇已然知晓,不过这一句,或许指的不仅是她吧。
姐妹共侍一夫,看上去却是如此。
心里这般想,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启唇:
“父皇,当日之事,其实皇上亦是受之皇命,还请父皇明鉴。”
眼下的大局来说,她要的,不是父皇和西陵夙的罅隙,而是西陵夙和皇甫漠的罅隙。
唯有这样,洛州之地,她方能险中求胜。
“老夫不需要明鉴,倒是你,最好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哪怕我们亡了国,却也不屑于依附这样狠子野心的人!”
这一句话奕傲说的极是声色俱厉,可西陵夙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他的旁边,是千湄扶着的蒹葭。
奕傲叱完,没有等奕翾应话,目光已然转到蒹葭的身上,蒹葭站在那,眸光清澈,可,却是空若无物。
“茗儿!”奕傲轻唤蒹葭的名宇。
蒹葭没有任何的反应,反是下意识地朝西陵夙靠了一靠。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终是让奕傲语音再次转厉:
“茗儿!过来!〃
蒹葭没有过去,竟是后退了一步而西陵夙轻柔地扶了她一下,因着他看到,她摸索行走的莲足有些许地缠到裙畔。
“茗儿,当日杀戮锦国子民的仇人,你竟然还——”看到二人形似亲密无间的动作,奕傲怒极地唾出这句话,一口气提不上来,话语却是一顿。
“奕傲,三年前一役,是谁先挑起的战火,你比朕更清楚,而朕当年只是皓王,奉先帝之命,不得不出征。所谓,战火无情,朕在进入京城时,已下令三军不得扰民,滥杀无辜,至于皇宫沦陷,那些皇室子弟,倘不是负隅顽杭,又何会招来杀戮之祸呢?”西陵夙觉到蒹葭的手臂在发抖,按着他往日的性格,不想启唇,可,今日,终究还是说出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