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割裂了细碎的皮肉,鲜血从伤痕渗出来,血越来越多,顺着大腿蜿蜒而下,被雨水冲刷到青石板上,一片绯红。
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
赵忠德像欣赏一件古玩珍品一样赞美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他有个毛病,只要遇到眼红心跳的感觉,嘴里就会涌出大量哈喇子,需得时时吞咽。
纪元叼住赵忠德的一根手指,轻轻吮吸着,黏湿的液体带着酥酥的软糯娇嫩,愈发令人迷离神往。
赵忠德把视线移到纪元身上,色眯眯地啃了口纪元的耳垂,用唾液标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还是元儿会讨人欢心,那个周福生简直是条倔驴,不懂得享受。
奴才知道,公公的心是披泽万物的,奴才不会是您的唯一,只祈求公公日后得了福公公,还恋着奴才的好就行,奴才是真心倾慕公公,别无所求。
要是人人都像元儿一样懂事就好了。
掌戒者正在换人,赵忠德说:天也晚了,吵着其他宫人就不好了,今日就先打二十,剩下的一百六十下八天时间打完,每日二十。
深夜,纪元靠在八仙椅上,双腿却搭在姚知恩的背上,他刚刚从外面走了一遭,布鞋上还粘着泥水,很快就蹭脏了姚知恩的后背。
想明白了吗?这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
姚知恩带着哭腔磕头:纪公公,求求您了,福大哥给了我钱,让我给娘治病,我不能恩将仇报啊!
纪元面若桃花,不气也不恼,剥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微笑:倒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你抬起头来。
姚知恩刚抬起头,纪元就将含着葡萄籽的口水啐到他脸上。
装得老实胆小,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当日在蚕室你备受欺负,我和兰德替你出头,你没钱给你母亲治病,也是我和兰德找人凑了四两银子,知恩图报?亏你有脸说得出口!
姚知恩佝偻着背,唯唯诺诺地磕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书偷给赵公公。
纪元将腿从姚知恩背上收回来,翘起二郎腿,凉凉地笑了:看在你我旧相识的份上,我并不想追究你,哎,鞋子又脏了。
姚知恩天生窝囊,从不懂得拒绝和反抗。
他伸出袖子准备擦拭,便听纪元带着逗猫的惬意劲儿懒懒开口:你的袖子不干净,可以帮我舔干净鞋吗?
啊?你、你!
嗯?纪元语调上扬,带着许些威胁。
姚知恩根本不敢和纪元对视,默默垂下头,膝行几步来到纪元身边,伸出舌头,舔舐着鞋子上的污泥,眼里蓄满了泪。
屋檐上的雨水落到青石板上,滴滴嗒嗒清脆悦耳,纪元喝了口热茶,在昏暗的烛火下,捧着《西厢记》读了起来。
岁月静好,莫不如此。
以前,张兰德最爱唱的曲就是《西厢记》,闲着没事干总喜欢咿咿呀呀唱两嗓子,那时他还嫌张兰德聒噪,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好长时间听不到,倒是有些想念了。
可惜,他和兰德,渐行渐远,注定是做不成朋友了。
姚知恩忍着恶心反胃,一点一点,将纪元的鞋舔了个干净,最后,脸上嘴里都粘了泥巴,连牙齿都黑黝黝的。
纪元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将姚知恩踹倒在地。
你若是帮我把这件事办好了,我给你三十两银子让你母亲治病,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即刻打发你去辛者库为奴,那儿可是没有月例银子的,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