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茶水送到他唇边,他似乎惊异于我的顺从,一边用眼睛盯着我一边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更加羞辱我的方法。
「给他也倒一杯去。」他指了指还在喂马的兀尘。
我于是压着心中的欢喜,拎着茶壶走过去。
是他,那股异香再次淡淡的钻入鼻子。还有他周身泛起的凉意,不会错。
「兀……」
「多谢姑娘。」他接过我手中刚到好的茶水,浅浅的喝了两口。
我愣住了。
他喝完茶水,将杯子递还与我。
「我是想谢你救……」话音未落,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你身陷此处,只因你与我有所牵扯。」他的目光竟是那样的冷,那夜火光中叫我玲珑时的温柔神色再也不见。
分明是轻缓的声音,我的满心欢喜却被浇了个透。
「所以你来,并非为我?」
「此事因我而起,须有我来平息。」
原来,我的一厢情愿,居然是这样的可笑。
「有什么事?不过是我在此处和在王府的区别罢了。」我苦笑着。
他没再说话,也再不看我。他分明可以直接带我走,可是他没有。
「我同你们口中的永夜城城主毫无干系。」
「是吗?」齐尧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可是有人看见,那日王府大火,是兀尘舍身救你于熊熊烈火。」他勾了勾嘴角,「谁不知道永夜城从不会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见死不救,」他的目光忽然狠厉了起来,「已是惯例了!」
他救我,应该只是想起我曾在儿时救过他一命吧。如今,也是两清了。
「齐国上下,本就已是民怨四起,二十年前皇上继位之时,是大齐无前盛世,如今良民有冤无处申,官员皇宫奢靡无度,却不见远洲饿殍遍地,藩国屡犯边疆而不派重兵前往,只是守着这酒色生欢的国都一片繁花似锦的假象。臣子不明大义,为奴一般的饮酒作乐,偶有醒者上书请愿,皆是拒折。」
齐尧总是喝着酒,自从两位兄长死后,他日日以酒为伴。
老皇帝自上次西征便渐渐糊涂,朝中事务越发敷衍。继位大典却总是被这敬王一拖再拖。
东宫如今势弱,只因有一个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