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的!
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非黑即白,多的是身不由已,而往往在这时候,向死而生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云姑娘的剑,由始至终都没想过对着无辜的人。
直至被逼到绝路,她的剑最后一次被举起,却是对准了她自已。
疯子不可怕。
但清醒的疯子却很痛苦。
云姑娘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克制住人求生的本能挥下这致命的一剑呢?
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双曾盛过月光、载过人间、看过春风夏雨的眼睛彻底灰暗了下去。
阙离歌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联想起如今发生的一切,当初他自以为是的援手,是否是将她推向深渊的一步呢?
当初她执意死在苏州城外,是否早就猜到被席卷在命运的洪流中,自已与他人那可悲又可叹的结局?
——譬如他又例如你,其实没什么不同。
这句话不合时宜的在脑海中响起。
阙离歌看着仅存活的两位玩家,只觉得这句话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云姑娘是善良的。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一个真正心思歹毒的人,是绝不会在自杀前还担忧别人会自责,最后贴心地提醒:此事与你无关。
但真的与他无关么?
……
赵朝昭摘下了游戏头盔。
因为赶进度,此时测试部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各式各样的项目测试中,仅有少数几人还保持着清醒。
他往苏泓的工位上远远望了一下。
因为好人阵营获胜,所以在牢里的苏泓也被放了出来,现在仍在游戏中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他又往云开的工位上也望了一下。
云开的位置是空的,游戏头盔被随意丢在桌面,看得出退出游戏时这位同事的怨念到底有多重。
给辅助系统输入了指令,不多时一杯热水便被送至了他的面前。
正嘬着水忙里偷闲片刻时,只见云开回到了自已的工位上,从脸色上看不出什么结果,但看她戴上头盔准备进入游戏的动作,想来问题应该是被解决了。
连偷懒的借口都没了。
赵朝昭认命地提交了上一轮的测试报告,然后领取了新一轮的测试用例,最后沉入游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