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她出了点儿事,没法儿照顾孩子,我、我就想着先带回来了。”
嘉禾爸专心地刷着手机,似乎是没有听见嘉禾在说话。可还是被嘉禾捕捉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比之于刚才,紧绷着。
嘉禾干脆办了个椅子坐在他身旁,她拔了抜头发,等着他开口。
却不料徐晋书一个电话打过来,破坏了这良辰美景,和她老爹正经唠嗑的机会。
“咋了?”
徐晋书:“恩,嘉禾,可能,应该,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和你说说。”
嘉禾:“好”
这一条消息几乎是来得空洞而不设防,嘉禾站起身走远了,确定嘉禾爸听不见了,她才张嘴。一开口她只觉得都不像自己的声音,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确、定、吗”
她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靠在墙上,双手无力地摆在两侧。再往前走两步,右转个弯就可以看见嘉禾爸落寞地发着呆。再往前去了,便是一颗具有悠久历史高大的杏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冷寂,就连洒在地面上的银色的光辉,也一同染上冷寂。
嘉禾心里难受得厉害,心中有东西叫嚣着想跳出来。
她忽然就很想很想程简,想他回来陪在她身边,哪怕不说话,只要是他在身边就行,而不是她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忍着秘密,吞下痛苦。
胡乱地抹一把脸,将脸上的泪擦干,她急急忙忙地拿出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烂记于心的的号码。
他咳嗽得厉害,嗓音嘶哑,“嘉禾。”
她:“程简,我想你了,怎么办。”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儿,他说:“嘉禾,别难受,我心疼。”
擤擤鼻涕,她努力笑,“我就是特别想你,我等你回来噢。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消蚀(1)
程简坐起来,披着衣裳,努力不让自己咳嗽。这感冒发烧来得迅速,他嗓子火辣辣的疼,脑袋也似有千斤重。
可与之相比,都比不过嘉禾此时此刻,让他心疼。
他:“别挂电话,就这样就好。”
嘉禾依言,维持着一个姿势,听对面传来的声音。
是脚步声,极其轻而缓慢。还掺杂着咳嗽,一阵又一阵。
嘉禾蹲下来靠在墙上,手不老实地去扯身旁从水泥地上冒起来的小草,她声音低低的,“生病了?你是医生怎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程简没答话,将手机离着自己远了些,确认嘉禾不会听见,才勉强捂着拳头咳了咳,这才好受了些。
程简所在的这个校区,离着海边很近,不用走多长时间就可以到达。
蓝天碧海,三两人群在海边玩耍,浪花沿着海岸席卷而来,在碰到海岸的一瞬,啪嗒一声脆响,碎掉。
嘉禾静静地听着,海的声音,温柔娴静如女子一般,让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不多久她就听见有人在喊着下雨了,赶紧回去。似乎还有人在对着程简喊:“E BACK,HURRY。”
嘉禾忙不迭地说:“程简,下雨了,你快回去。”
他现在还生着病,再淋雨的话,还不知道到底到何时才能好。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一会儿,程简身上都湿透了,冰冷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恨不得进入骨子里。远处有声音传过来,是室友,沉着一张黑脸,将雨伞递到他手里。
他的语速很快,口气相当不好,嘉禾只隐隐约约听清打针,吃药这样的字眼以及最后说的那句赶紧挂电话,然后电话的那头就传过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程简只皮了件针织衫就出门,在大冷天的,还跑来海边吹风。那黑人室友瞧着他,认命般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身上的袄子脱掉给程简穿着,反正他穿得多,刚才一路跑过来现在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呢。
黑人吐槽:“平时你都挺正常的,今天一通电话就让你拖着病体在海边吹风,真浪漫,浪漫到不顾自己身体了。我下次得好好学一学,真浪漫。”
程简默不作声,朝前走着,没走几步又转回来,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黑人,“我很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