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都会脏了我的手。”
“读书人知道敬畏苍生人言可畏,你却不懂这道理,所以活该你落得今日的下场。”
白泷既寂寥又无奈的叹息一声。
“思想教育太匮乏了,不扭转这方面的观念,很多事都没办法推行,政审部门和绩效考核机制应该早点建立起来……不然每次见到这种臭傻批,都会拉高我的血压。”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彻底没了声响的钟诚。
“接下来,不论你是垂死挣扎,又或者跟我鱼死网破,再或者是找个地方独自上吊,要么干脆带着家眷逃去塞外,都随你自由。”
随你自由,是因为怎么做都是一样。
小桃红正要跟着白泷离开,却听到了钟诚发出声音。
“等等……”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老将叫住了小桃红,他虚弱的问:“你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你为什么不说明白?”
小桃红一愣,旋即露出古怪的表情:“太守大人,是想问我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等着你找上门来,找我们的麻烦,然后被公子一巴掌拍死?”
她的话语太辛辣也太直白。
“当然不是。”小桃红平淡的说:“为了你们这群土鸡瓦狗,至于麻烦公子出手?况且公子常年在外,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而且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蠢到这一步,试图动用武力解决啊。”
“你以为我们是钓鱼?如果不是你贪婪,又何至于走到这步?便是鱼饵又如何,只要你守着本心,不上钩,老老实实做你的金陵太守,又何愁没有升迁的机会?”
“你自认为被贬到金陵,就再也回不去京城,可事实上,只要政绩出色,随时都可能回去,这一代的皇帝不同于以往,不需要守着世家门阀走关系,有能有德者,自可以居上。”
女子幽幽道:“公子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我们也希望能跟人讲道理……你不相信?那也无所谓,毕竟很多道理跟你说不通,否则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钟诚沙哑的说:“求求你,钟家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你替我求求情……”
桃红噗嗤一笑:“果然是鸡同鸭讲,跟你多说一句废话都欠奉啊,钟太守,最后给你一句建议,什么都别做,积极配合,坦白从宽,自首态度良好,争取从轻发落,总不至于全家死绝……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连夜跑路,既是如此,我就提前祝您一路顺风,一家人走的整整齐齐。”
说完,小桃红背着手,追上了前方的人影。
钟诚满眼失神,跌坐在地上。
钟志过来搀扶起忽然老态龙钟的钟太守,六神无主的问:“爹,接下来怎么办?”
钟诚看了眼走远的几人,内心一阵恍惚,低沉道:“吩咐下去,赶紧收拾家当……分成五批,你们逃吧。”
他推开其他人,独自走回了正厅,坐在椅子上,静默着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
走出新太守府。
潇湘剑楼的弟子们还没回过神来。
短短两炷香的时间,好端端的一位金陵太守,说没就没了。
倒是眼前这位白衣青年,真的就是名动天下,传说中的那位天下第一。
他们感觉自己似是活在梦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泷抬手说:“不妨去烟云府一叙?”
“乐意之至。”柳静义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看向侧前方的女儿,心头感慨万千,宫里面母凭子贵,到了这儿,倒是他这个父亲沾了女儿的光了。
可谁能想得到,堂堂金陵太守府的公子,实际上远远比不上这个看上去木讷的汉子。
“对了。”白泷停下步子,瞥了眼不远处的妇人:“她就不用去了。”
妇人一下子脸色惨白,低下头,表现的手足无措。
柳絮儿捏住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