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左手持天之丛云,右手四式轰雷,两把武器在他手里一重一轻,一扫一砸,被他挥动的虎虎生风,剑气丛生,云气斩出十米的空缺,紧接着被死者填补,又是重锤的雷光砸落,爆发轰出一滩破碎烂泥般的肢体,又过去数秒后,再度被死亡的潮水填平。
他就像是在同海浪搏斗,两把武器是他手里的船桨,不断拍打着海浪,击碎着潮水,可不论杀死多少,都会有新的浪潮再生。
那可是黄泉,过去在这瀛洲中死去的神祗、人类甚至妖魔都在她的管理之下,被她吞噬收纳,成为女神足下阴影的一部分,如今它们别唤醒,一只只腐朽的亡者,曾经凶焰恐怖的妖魔都重新动了起来,成为伊邪那美的麾下大军,为之驱使。
而面对这千军万马的死者行军,白泷仅仅只有一个人,谁都帮不了他。
无数恶鬼亡灵争前恐后的涌向唯一的生者这是如此绝望的地狱绘卷,,令佛陀都不忍回头。
可这幕画卷中看不出一丁点凄惨,反而充斥着无尽的狂放生机。
他在杀戮,他在战斗。
他在同死亡搏斗,他在践踏着黄泉。
胆敢阻拦者,是人则斩破,是鬼则踏碎,是妖则撕裂,是魔则镇杀。
天魔没有后退,反而逆着这股浪潮,直面着死亡的行军,以斩破山岳的气势冲锋踏进。
这是何等壮烈的光景,生命的鲜活荣光,在这一刻燃烧的如同红莲的火焰,炙热的点燃了整个黄泉。
可惜能够这幕光景的人却寥寥无几。
只有巫女洒落的泪水,只有女神咆哮的尖叫,在见证。
巫女伸出手却无法触及那逐渐遥远的背影,她的声音在此时动荡的黄泉中连一点浪花都称不上,呼唤的声音无人听得见,除了她自己之外。
当她穿过了那片漆黑的通道,连通竭力的八咫鸦一同摔在黄泉比良坂的入口位置时,坍塌的石块阻拦了去路,她发疯似的爬起来,双手敲打着石头,双手被尖锐的石头划破,血液涌出,血肉磨平可见白骨,而牢固的重石根本毫不动摇,石头心肠的封死了黄泉的大门。
巫女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黄泉中的事了,她跌坐在地面上,双目无神,用尽全力也敲不开一块岩石,这就是她自己,她从未像如今这般诅咒着自己的弱小。
她忽然明白了伊邪那美是怀抱着什么样的一种痛苦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隔着无数的岩石,在道路埋葬之下的黄泉之国仍然在动荡。
白泷的头脑炙热,浑身被鲜血染红,汗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在背上留下怪异的图样。
他其实有点后悔的,倒不是说后悔直面死者行军,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偷懒,不好好多练几式绝学。
如果剑骨还在,他不需出第二剑,仅用第一剑,便足以一剑斩去一千亡者,劈出一条唐唐大道来。
空有一身武力却不能尽兴挥洒,失去了剑道真意之后,他体会到了仙武传承的可遇不可求。以前给他一把剑,他就能随意的斩破山与海,现在居然只能像个愚公似的扛着手里的铁锹慢慢铲过去。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剑道剑术?正是因为尝过甜头,才相信那是武夫力量的极致。
好在如今,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了替代品。
白泷陡然一个转身,挥动四式轰雷和天之丛云,如同跳舞般原地转了两圈,透体而出的剑气和雷霆清空了方圆十米的地方,虽然死亡大军立刻再度涌来,但这短短两三秒也足够他喘上一口气,然后……
天魔翻转手掌,五指一握,脚底下方的大地也骤然不安的震动起来,死者大军的落脚点被摧毁,它们也如同破碎水池中的水流,朝着四周倾泻着左右摇晃。
白泷踩踏着一只长颈鹿样貌的妖魔的脖子,踏碎了它的脊椎骨的同时,先前飞驰了几十米距离,同时挥动手里的天之丛云,将挡路的落石切开,他踩踏的落石都成为了暂时的落脚点,而这些石头在他足尖踏落后都化作沉重的炮弹落向地面,每一次都溅射出大片的血花。
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伊邪那美的方向逼近,即便是飞驰而来的骨矛也追不上他在破碎岩石地形中的速度。
地形改变的能力才是磐龙异象的正确使用方式,在群战之中,它简直就是神技。
距离从千米缩短到三百米,继而缩短到五十米,最后二十米距离之时。
白泷看见了伊邪那美释放出了八雷神,雷霆形成不可破的雷池,隔绝了他的前进方向。
碎岩飞溅之中,白泷倾注了余下五成的精神力,右手一挥,大地上下骤然暴动,地面的两块岩板突然暴起,仿佛被触发的捕兽夹,岩石朝着中央积压,咬合的野兽利齿顷刻间咬碎了八雷神。
“天王异象·龙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