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那么的复杂,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因为她能够见他最后一面,知道他平安无事,难过是因为偏偏是在现在,偏偏是在这种场合下。
她该出声让他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却又止不住欣喜,因为她知道自己开口了,他也还是会走近。
护道人和镇国公主总是同生共死,未曾有过例外。
她想说什么,可实在是没必要再开口了。
他和她之间已经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想说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着接纳就好了。
绣玉低下头,她哪能笑出来。
夏侯眉看了一眼这两人,无意去打扰,却还是开口:“看来他已经正常了……但又有什么用?一个万象境,在这种时候根本排不上用场,特意跑来送死么?”
“多一人之力,总好过没有,能一念成魔,也能一念成佛。”白衣僧人低声说着,他心疼着破碎的念珠。
“是不该来的……”高柔也轻声说。
“以你的资质,活着,未来可期……”北落师门也认同道:“护道人,不该死在这儿。”
“谈什么未来可期,这在我的故乡是个骂人的话。”青年撑着黑伞走近:“再者,死未必是最可怕的事。”
他又看向绣玉,伸出手摸了摸绣玉的头发:“如果这时候不来,我可能还会继续后悔一辈子吧。”
他再也不想有过去的那种感受了。
哪怕是像个男儿般战死也好过只能在事后哀悼。
现在我至少有选择自己死地的权利……可我能选择自己参加谁的葬礼么?
他看向绣玉,责备道:“下次……别一个人担着了。”
绣玉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她伸出手,用力的拥抱了他一下,随后又松开。
镇国公主的眼瞳清澈,再无迷茫和惧色。
这着实不是其他人能介入的空间,就连大周帝也如同看连戏剧似的掉线在场外,只是汲取着庞大的血气,像是坐在最前排的电影院,对着肥宅快乐水敦敦敦个不停。
大周帝既是一名看客,又沦为他人眼中的大熊猫。
白泷转过头,眺望黑水翻滚的浪潮中的人影,像是脚底装了两个抽水泵,咕噜咕噜的黑水翻滚个不停,看上去和吸血鬼似的,不知道是不是阿尔卡特的近亲。
眼神有过一瞬间的交汇。
白泷的左瞳里燃起血火,天魔真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变得意外高扬。
“于是……他就是boss?”
“博思是什么?”
“是刺猬猫的饲养者,可爱而温驯的大型恐怖直立猿中的一员。”
“?”
“所以,他是谁?”白泷问:“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你们打不过么?”
“大限境,你觉得呢?”夏侯眉淡淡道。
“难怪你们五打一都打不过。”白泷略微惊讶,但迅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