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娘的手下人数不足对方的一半,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背后都是她的人,但武斗派的男子不多,反而是旁系的妇孺占了多数,原本她作为代理门主的妻子,号召力是有的,不至于这般不堪,却因为没有时间召集人马,同样因为丈夫失踪而心生慌乱,才给了对方抓住了这个空荡的机会,敌多我少,而她的命令也发不出去,下属武馆接不到命令,又能来几个人?
孟七娘几乎要捏碎了价值名贵的龙血檀木椅,她年过五十岁,仍然是三十多岁少妇模样,样貌年轻,却难掩神态疲惫之色,盯着穿着白衣狐裘的张融,语气愤怒,将手中茶杯砸过去:“张融,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们虽说是旁系但这几年来为了飞雁门殚精竭虑,又可曾让你受过什么委屈,你要什么没有,你干的事不都是老娘和其他人去擦的屁股,你居然对着我拔刀!带着外人来欺辱自家人!”
张融淡淡的擦了擦狐裘边角上沾染的茶渍,咋舌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旁系替嫡系看着家业本就是应有之义,我让你们代为看管,可不是真的让你们把这些东西当做自己的了,现在我要拿回来,更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你乖乖把门主位置交给我,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你仍然是我的姨娘。”
他看向孟七娘背后的少女,孟初雪被看上一眼,立刻受惊的后退半步,脸色苍白,张融大势在握,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所想:“姨娘你的侄女的确样貌出众,正巧我也缺个妾室,有这层关系亲上加亲,想必你也能安心,不用担心我对你们做些什么。”
孟七娘勃然大怒,张融早就娶妻,且有了两房妾室,这人飞扬跋扈,贪财好色,早就烂到骨子里了,孟初雪可是能登上胭脂榜评的绝色,被他看见简直就是灾难。
孟七娘做不出让自己侄女替自己顶灾的事,否则拿什么去见自己的家人,把孟初雪卷进来早已是心怀愧疚,如今听到这句话,直接咬破嘴唇:“妾室……妾……张融!你敢辱我孟家!”
“辱了又如何!小小的大秦金陵的走镖人,三流的江湖帮派,算什么东西。”张融眯起眼睛:“我看上她,也算是你们高攀了,她若是给我生个孩子,将来你们孟家就能一步登天的飞黄腾达。”
孟七娘握着拳头:“你会后悔的,等我夫君回来,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张融嗤笑道:“回得来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早就被剑仙子给杀了干净!”
孟七娘后背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挺起的脊背也弯了几分。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一旦张冬林死了,她不论如何都没办法长久掌握飞雁门,因为于理不合……她姓孟!
外姓女子当家太招人忌讳,张融拿回权柄属实合情合理,所以下方的武馆中许多骑墙派都倒向了张融。
她不担心张融把自己怎么样,再如何丧心病狂,他也不可能把旁系都杀光,最多杀几人立威。
杀同门妇孺,坏的可不是独孤城的规矩,而是整个南唐江湖的规矩……但是孟初雪呢?她能如何?
不急不慌,稍待片刻,门外自有更恶来。
第八百零六章你把你膝盖给我交了
孟七娘没太多花花肠子,她嫁做人妇后,只顾着相夫教子,也算是标准的大秦女子了。
南唐女子性格外显如花朵招展,而大秦女子外刚内柔似火却水,嫁人前后是两个模样。
她已经很多年不和人动武,今日真是恨不得重新抄起自己的梨花枪给这个臭小子点颜色看看。
张冬林不在,孟七娘无法服众,也掌控不住局面,她也不是没想过干脆就把门主位置给了,自己还要去找失踪不见的丈夫,安抚旁系里的一众妇孺们,可张融偏偏是好色,单单要个门主还不够,还盯上了前来访亲的孟初雪,她一个十五岁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被这种浪荡的邋遢子弟给糟蹋了!
孟家还指望她招个好女婿,回去接续孟家香火……哪怕孟七娘已经远嫁到了南唐,传宗接代的重要性她也是明白的,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张融动了不该有的念想。
“门主之位,老娘我不稀罕,我夫君也不稀罕,如果不你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能力不足,天赋太差,不努力修行武学,也不肯历练,谁非得守着这破位置!”孟七娘指着张融的鼻子破口大骂,但言语里,已经是有了退让的意思,其实早在几年前死里逃生,她就已经明白,五大门派的门主位置太过于烫手。
“你想要门主,可以给你,但初雪是我的侄女,你想都别想!”孟七娘冷冷道。
“你想跟我做生意?”张融嘲笑着,他摇头说:“门主本来就该是我的,至于你那侄女,我说了,她走不出这独孤城,飞雁门主的位置,还配不上你一个三流帮派的女儿?”
孟初雪已是小脸煞白。
她终于是明白自己的美貌放在这没有道理可说的江湖里,根本就是一种灾难。
孟七娘心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不能连累其他人,但好歹她也是个先天玄关境的武者,四十八岁入的先天,着实没什么可吹嘘的,但身为天赋普通的女子,能走入先天境就已经很不容易。
她已经悄悄的握住了半截梨花枪,看着大约二十步之外的张融,随时准备好出手,只要能挟持他,还有逃出去的机会,飞雁门的影响力仅限于独孤城之内,出了城就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有人比她更着急,比她出手更快。
阁楼上,有个削瘦人影从天花板上缓缓移动着,紧接着突然砸落,如同流星撼地,双拳轰向地面,雄浑的土属先天真气卷起沙土尘埃,试图直接一招把连先天都不是的废物给毙命于此。
眼看拳头已经临近了头顶,一只手突然伸出,拎着张融的衣领,如同提着猫崽子般往后一丢,如同钢铁浇筑成的手臂抬起,单手就撑住了先天两重的武者的全力一击,足下砖石蹦碎,而那只粗壮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
洪老爷子震惊的盯着那只手臂上附着的钢铁,喃喃道:“铁甲?”
话音未落,那醋钵大的拳头已经提起,轰鸣一拳轰来,洪老爷子架起双手,使了个千斤坠,可双脚脚尖没能落地,便已经被恐怖的拳风和拳压击中,整个人倒驰着撞上朱红色的承重柱,石柱上布满裂痕,他来不及缓一口气,铁甲再度逼近,拳头直接在承重柱上开了个洞,猛烈的拳风在室内卷起一场场恐怖风压。